捌 人心叵测（上） (1/2)

捌、人心叵测（上）

安峡村，从永安古道出了长寿岭后，唯一可以落脚的村子，与前几年叶瑛来的时候相比较，似乎又是繁华了一些。

兄妹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石板路向着村镇的中心走去，一路擦肩而过的，既有刚刚出来古道来此落脚歇息的商队，也有从庸州过来，或者马上准备到庸州去的旅客与游侠。路边不乏叫卖小吃与手工艺品的商贩与店面，虽是附近的匪家所开，但却颇具良心，至少不会出现骗价或者在食物中下药的行为。

本来一路奔波就已经有些饥饿的叶瑛又被自己的妹妹拉着从山上直接下来，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索性先不回那此时已是乌烟瘴气的分舵，在路边找了一家面条铺子，要了一份清水素面，佐着店家送的小咸菜，吃得也算津津有味。

当然，坐在桌对面的叶石姬可是对着素面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与父亲叶小红一样，身为锦州人的她好吃香辣之食，但是辣味会削减味觉，身为卧在刀口讨生活的买卖人，五官感觉都要灵敏，因此她也只能退一步求其次，只能在每月十五日开荤，而后的两三天则都要使用净口丹包养口舌。

趴在桌面一角，歪着脑袋看着吃面的兄长，叶石姬心中的愁绪似乎也多少有些消减。

“大哥还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吗？”有些突兀地，她忽然开口问道。

叶瑛慢慢地嚼细口中面条，吞咽下去，而后放下碗筷，有些不解地看着趴在桌面上叶石姬，反问道：“什么时候？”

“我哪里还记得……只是有点印象而已。”叶石姬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那天我们在湖边的草地里捉蛐蛐，不知不觉走散，突然就找不到你了，吓得我都尿了裤子……”

“你循着哭声找到我，”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想抱我回去，但是我觉得自己刚刚尿了裤子，脏得很，就不想让你抱，只能拽着你的手，穿着湿哒哒的裤子往回走，特别难受。”

“于是我就问你，以后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会不会就像刚刚那样，只剩我一个人……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过……”叶石姬多少有些羞涩地转开了与兄长对视的眼神，“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叶瑛点了点头，“我说你想多了，就算是不要，也是你不要我了，因为你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养子……只是不知道当时的你是不是能听懂。”

“不是这句！”叶石姬鼓起了腮帮子，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桌子，“你明明说‘此生此世，不离不弃’，这是你的原话！”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叶瑛抿嘴一笑，“毕竟你听不懂上一句，必须要有什么话来安慰你一下，当时我闲暇里在看一些剑侠志异，于是索性便照搬了台词。”

“哼！原来是敷衍我啊……”叶石姬翻了个白眼，别过了脑袋，“可恶的瑛哥，竟然那么小就会哄女孩子开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哪有……”叶瑛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而且我也并非随口说说，你、小岚和父亲母亲都是我为数不多的家人，怎么可能会忍心抛弃你们，除非我死……”

“呸呸呸！说什么话，真不吉利！”叶石姬听着这赌咒苗头不对，直接伸手堵上了他的嘴，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咱们现在面对的情况这么被动，不吉利的话别乱说啊！”

“好好好，我明白了。”叶瑛只能举起双手表示屈服，随后拿起碗筷想要吧剩下的面吃完。

但叶石姬的面色又很快沉了下去，她低头盯着桌面的纹路，声音有些失落地问道：“可是，瑛哥，如果黒菊真的要分家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走吧，最好连这块招牌一并带走。”叶瑛几乎没丝毫犹豫地说了一句，随后便继续开始吃他的面条。

“可是这不是将父亲的家业败掉了吗？！”叶石姬纠结地坐在原地，她还是不忍心看着父亲辛苦多年打拼下来的事业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分崩离析。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叶瑛没有再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嚼着面条与小咸菜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留下他们来以后说不定也是个祸患，不如就放他们走好了。”

“话虽这么说……”叶石姬的嘴唇微张，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我们又能怎样呢？”叶瑛将吃干抹净的碗筷放到一旁摆放整齐，用手巾抹了抹嘴，站起身来，“只有康堂主一人的支持，郝堂主也摇摆不定，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也没有足够无视其他人的实力，这种情况下，最好也是最安全的选择，就是和平地分道扬镳。”

叶石姬的神色更失落了，她又哪能不明白，兄长的话是对的，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黒菊真的散伙了……”叶石姬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如果是瑛哥，你会怎么办。”

叶瑛沉默了，他也没想过到底该如何做，叶小红培养他的方向只是个绝顶的刺杀者而已，并非一个绝顶的管理者，事实上他也并不是那种能够担任管理者的料子，而反观叶石姬，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与她的亲生父亲，几乎是一个模子。

突然，从外边的街道上，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叶石姬咬了咬牙：“去看看。”正值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