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她不是真的！ (2/2)

暄瀚也在观察着贺烟离，觉得她刚才对小葵说的话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仔细想来却不像是大家闺秀。

只从长相看，她倒是配得起丞相家千金这个身份。但她的眼神，气质，以及眉眼间所流露出的哀伤凄凉，孤苦无依之相，却莫名有种多年飘零的麻木和深沉的自卑感。他在她眼里看不到深重的失去亲人的悲痛，也看不到仇恨，唯一有的只是哀伤和顾影自怜。

或许，她孤独是孤独，飘零也确是飘零，只不过，不是许卿柔！

但，能找到这样一个漂亮女子，也着实不易。看得出，这女子内心也是十分纠结，在这里住得并不舒坦，且有种寄人篱下又如坐针毡之感。她好像总在担心什么，非常不安，又好像想要逃离这里，像被什么束缚住似的，让她很压抑，几乎透不过气。

“卿柔小姐。”暄瀚试探着叫道。

贺烟离先好像没听见，接着突然抬头看着他：“啊，五殿下，有何吩咐？”

暄瀚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子与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而像是个低声下气又胆小的下人。

刚才她与小葵说话，也不像是千金小姐触景生情无奈哀怨，更像是姐妹间亲密无间的谈心。可她来此应该不久，怎么可能跟个卑微的宫女很亲密，完全看不到尊卑之别？

不过，这大概可以解释为，她因失去所有亲人，家又被烧毁，如此悲惨，使得昔日的千金小姐成为没有依靠的孤儿，从而没了底气，唯余哀伤与自卑。

暄瀚仔细盯着她的眼睛，她不敢看他，眼里只有慌张，没有仇恨和痛苦。他越发确定，这个也是假的！哼，暄昙，你为了邀功竟然找个假的许卿柔来，这是欺君之罪啊！

当初他救回许卿柔，最后被判定为北蛮奸细，可他却不罪反功，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许卿柔是假的。七王爷确定了的，他去救，当然不知道是假。所谓不知则无罪，他不但没罪，还有功劳，虽然这功劳让他有点惭愧。

暄昙则不同，他这是特地找了个人来冒充许卿柔，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暄瀚想要挑明，但当着这姑娘的面不好说，便咽下了。

贺烟离感觉到暄瀚的目光咄咄逼人，心里越发慌乱，小声说：“五殿下，不知，有何见教？”

暄瀚看一眼暄昙，见七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面带微笑，便也微笑着说：“卿柔小姐，真是貌如天仙呀，能结识你，实在是我的荣幸。”

可暄昙却听得出来，这句话干巴巴地，并不真心。他察觉到五哥看出了端倪，心里有些不爽，但他相信五哥虽没有他和三哥关系那么好，却也不会出卖他。

贺烟离听到暄瀚这么夸赞，有点不好意思，低头道：“五殿下，过奖了。”

暄瀚站起来告辞说：“卿柔小姐，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刚才又在院子里吹风哭泣，恐感风寒。你早点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贺烟离站起来说：“那，恕不远送。”

暄昙去送他，两人走到门外，竟然非常默契地一起将对方拉到一边，异口同声道：“刚才你在想什么？”

愣了一会，兄弟俩会心一笑。

暄昙说：“五哥你是哥哥，你先说。”

暄瀚低声道：“她，不是真的！你刚才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暄昙刚才就猜到五哥看出来了，此时也不惊慌，淡定地说：“没错，她不是真的。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暄瀚轻轻苦笑：“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暄昙施礼道：“五哥，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也知道，真的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什么？！”暄瀚大惊，“你的意思是，真的卿柔已经死了？”

暄昙依然从容：“真的卿柔，已成仙升天，没人找得到。五哥，北蛮人害死了卿柔，又派人冒充她找上门来。七皇叔收留了她，后来她被劫，你又救了她。只可惜，你救的是个奸细冒充的。打入死牢之后，奸细杀死范大人，之后神秘消失。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许卿柔。而我宫里这个，同样是个孤女，是被北蛮人杀害了全家的可怜人，但也是善良之辈。她来做许卿柔，不过是给父皇一个安慰，也给他个赎罪的机会。放心，这个女子不会害人的。而对于这个女子，我们这么做却是给了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太平安乐的生活，让她不必流落在外受苦。不过是冒个名，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暄瀚十分震惊，原来如此！

他摇摇头，喃喃道：“不，她不是真的！卿柔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说完就要走。

“哎，五哥，你醒醒！”暄昙拉住他道，“北蛮人要冒充卿柔，还会让真的活着么？再说，你以前从未见过许卿柔，为何对她如此情深？她已经不在了，你去哪找？而且，你对她知之甚少，如何晓得找到的真是她？就连你见过的那个都是假的，怎么去找真的？”

暄瀚被他说得急了，眼泪几乎流下来：“我，我觉得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说完甩开暄昙的手快步走了。

暄昙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唉，好一个痴情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