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中篇【1】 (2/5)

进了门，看到电视里午间新闻在回放早上的消息，布鲁斯先生打着官腔向受伤的客人回以慰问，对恐怖分子表达强烈谴责的同时，又大方地拨款用以支持工会的发展。我顺手收拾了一位刚刚离开的客人的桌子，然后走进吧台和同事打了个照面，准备换上工作装，而她却一把拉住我，伸手指指靠窗座位，小声同我咬耳朵说，有一位帅哥在那里等你很久了。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靠窗落座的那个人影极为熟悉。我在哥谭认识的人不多，能叫上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成年男士的名额更是被缩小到了只有两人。干净利落不掺任何异色的黑色短发昭示了对方的身份。身边的同事笑眯眯地推了我一把说他是来找你约会的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再说你今天休息就别给自己找麻烦啦。

大概女孩子在撮合别人在一起这种事情上格外上心，以至于根本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把我从吧台里踢了出来。我无奈地接受了她的好意然后走上前去，然而还没走近，那位男士却像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我正撞进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理查德的名字尚未出口就见他比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他将杯中所剩无几的红茶饮尽，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同他一起出去。

走在街上，我问起他为何突然来找我。对方笑笑说，你昨晚受邀前来赴宴，却遇上恐怖袭击这种事情，怎么说也算是我们招待不周。所以作为赔礼道歉，我们和布鲁斯商量后，打算邀请你来韦恩庄园做客。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你看今天合适吗？

其实，恐怖袭击的事情与您和您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而且，您这未免太客气了吧……

理查德闻言又露出他招牌的迷人微笑，温和地劝说道，但是你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理应在哥谭留下一些美好记忆，不是吗？

眼见对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我用手指绞着发丝，心想我要是再不答应，他怕不是会用经商者专属的三寸不烂之舌来一段英语接龙直到说服我为止。在深刻认识到这个后果的严重性后我慢慢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想布鲁斯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理查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算不上简洁地交代了好几句话。期间我默默地低头拿出手机计时，经过计算，这一通电话打了至少五分钟。

前往韦恩庄园的路上，我们客套地闲聊了几句。我看了看身旁的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理查德先生，您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地点的？

是提米告诉我的。他微笑着向我解释说。为了防止提米超量饮用咖啡，现在布鲁斯正在严格限制他和哥谭的任何一家咖啡厅的工作人员有直接接触。本来打算打电话给你，但是又没有你的号码。所以，到咖啡店传达邀请的任务就由我来执行了。

我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理查德所形容的那个画面，由于喜剧效果太强，以至于我需要艰难地维持住嘴角的弧度，不让它上扬得太过明显。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那还真是辛苦您了。

最后，我这样回应道。

抵达庄园门口，我着实被那气派伟岸的哥特式建筑风格所折服。无论是栖息在分割庄园与外界的栅栏铁门上的异兽，还是环绕在中心喷泉与韦恩古宅四周的鹅卵石小径，它们以一种超然而脱俗的使命感存留于此，守护着这座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浮华的古老建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未曾因着时光的消磨而显出些许破败。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理查德按响了门铃，不多时一位年迈的长者给我们开了门。布鲁斯先生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先生友好地冲我露出一个微笑，秉持着英国绅士的待客之道引我们走进古宅。敞开门扉，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发出暖黄色的柔和光亮，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墙面的陈列架上摆放着极富年代感的精致古董，散落其间的风景油画成了一扇扇洞开的窗户。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是一种恢弘而富有冲击力的美。我痴痴地望着，一时晃了神，直到理查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穿过宽敞的回廊，我们来到了客厅。提米和达米安正在抢夺由管家先生特制的新鲜出炉的小甜饼。布鲁斯先生刚从二楼的楼梯口走下来。同韦恩庄园的现任主人互道晚上好时，我和他有了几秒钟的对视。我送给他一个微笑，然后在沙发上落座。事实上我挺喜欢那种属于陌生人的，或者说是尚未熟悉之人的对视。可以看到你的心底，有多疲惫或多幸福，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转身。但在眼神交集的那一刻，这世间就已然诞生了一个新的故事。

布鲁斯先生头疼地将两个为了美食大打出手的孩子分到餐桌两边，提米抹掉嘴上的残渣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而达米安气呼呼地双手抱胸盘坐在椅子上，只向我偏了偏眼睛，勉强算是打了招呼。理查德起身收起餐桌上吃空的盘子送去了厨房，换回两大碟堆成小山似的美味甜饼。为了防止最两端的弟弟再次闹成一团，他公平公正地将两盘吃食分别从桌子的正中间向两侧推了推。然后从中各拿了一块点心塞进我的手里。阿尔弗雷德先生拿着冲泡好的红茶走过来，他给在座的每个人呈上一杯后又专门取来一杯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