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1/2)

第七章

适夜，天空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皇后独自一人睡在帷幔半垂的凤床上。那真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就是横睡竖睡上十人都是绰绰有余。或是秋雨急寒，薛皇后总觉得浑身发冷，那种冷意是从骨头里慢慢渗出的。

久久不得好眠，半梦半醒之时也总有些青春时的往事闪过皇后的眼前。

微风拂过，杏花纷纷攘攘的吹过少年眉角。英俊的少年郎君白袍银铠，牵着青骢马，慢慢的走来，轻轻的唤了声：“阿蕙。”

娇俏的少女，回过头来对那剑眉星目的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羞涩微笑。

回忆刺破了时间的枷锁，一幕幕竟鲜活如生。

忽的又是素白洒金的纸笺被炽热火舌一点点的吞噬，铁画银钩的字一点点的消逝在眼前，惟留下一堆的银灰的纸墟和一缕黑烟。

“今夜三更，杏花林畔，不见不散。”

二十年过去了，素笺上的字却始终盘桓在皇后脑中。时时纠扯她的心，时时的在叫嚣着：“看吧，薛清蕙。你后悔了吧！这是你亲手埋葬了的爱情”

忽然梦境又是一转，定国公顾沛—薛皇后的亲生父亲，狠狠将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话语“薛清蕙，你别以为是我的亲生骨血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逼你，你自己选吧，是要母仪天下还是他去浪迹街头。你别忘了，你大妹妹清芯也满十四了，我可不止你这一个女儿。”

“不”皇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望着空牢牢的大殿，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愁绪。

好半天，皇后复而睁开眼睛，床顶上雕画着的凤凰展翅栩栩如生，眼中渐渐恢复清明一片。

孤枕难眠能如何呢？这碧梧殿再冷清又如何呢？一时的儿女情长那里比得上母仪天下，入主碧梧。

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一点也没有后悔过。

夜又复幽静，唯独鎏金灯台的红烛燃烧时发出两声“哔剥”的声音。

黑漆漆的夜宁静得，好似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女子在空寂的碧梧殿里哀忆自己的往事和自己逝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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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一不留神阿圆已经进宫两个月了，在教习所的生活可以说是忙碌又充实，早上是女先生教授见习宫女们识字明理，当然也不会教什么高深的学问，不过是让她们反反复复的读厚厚的一叠的《宫规》与《女官十诫》等，顺便教她们识些字。毕竟她们都是未来各局各司女史和各宫各殿大宫女的后备，要是大字不识一个也太惹人笑话了。

女先生读一句，小宫女们读一句。一段时间下来，阿圆倒是是可以将那宫女的规矩倒背下来。那些书里内容广阔全面，例如六局一司中女官的职务，权限，或者宫女的准则，规矩，大大小小全部都涵盖。

到了下午则每天的内容不一，有时候是秋容姑姑亲自教导小宫女们的礼仪规范，包括了站姿，坐姿，跪姿和走路姿势。宫廷规矩森严，宫女们讲究的是“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走路的时候切记不能头左摇右晃，眼睛乱飘，举止轻浮。遇上好玩的事情或者得了主子赞赏也不可以哈哈大笑露出牙齿，行为无状。要是挨了罚挨了打，那也把你的哭丧脸收一收，眼泪就是出来了也得给憋回去，待服侍完主子当完了差再找个四下无人地方好好的哭一场。

如果说上午的课阿圆还可以凭着以前的基础轻轻松松的蒙混。到了下午的课，可以说是苦不堪言。秋容姑姑为人刻板严肃，在她面前可没有什么偷奸耍滑的事，做的不规范只能一遍遍的练习，一点点的去琢磨自己的动作。总而言之，做不好那就留下来一遍遍的做。

有无数次，阿圆都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却没想到到了后来，却也渐渐是习惯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以为自己是万万熬不过的，但熬着啊熬着啊竟然也就惯了。千难万险的，待做到习惯了再回头想想也不过如此。

现在阿圆就算白天累的死去活来的，晚上也照样可以呼呼呼的睡的安稳。早上一觉起来，就能精力充沛可以活蹦乱跳了。

而除了秋容姑姑的规矩功课，下午时间则是刺绣女红，叠被执帚，烹饪，分辨药材教授简单的医药知识，学习粗浅的乐器等等。不过来教授课程的姑姑们也只是传授些皮毛，让她们知道个大概，如果真的想要精通其中一两门技艺是非得自己在课后多下苦工了。

而教授这些技艺其实是为了两年后的六局女史的选拔考试准备。大燕沿袭前朝旧历，设六局一司。六局分别为：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六局首席女官合称“六尚”，只一人可担任这个职位，为正五品。六局又下设二十四司，皆为正六品；其下又有二十四典，皆正七品；再之下有二十四掌，皆正八品；掌之下又各设九品女史。管理宫中一应事务。除了六局之外还设一个宫正司，掌管刑罚和处分犯了错的宫女。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六局大致的责任划分，尚宫局负责宫内藏书典籍的誊抄管理，后妃起居记录，六局出纳文件的印署。

尚仪局负责正式的祭祀典礼，国宾宴请，宫乐演奏。

尚服局负责宫廷众人四季的穿戴。尚食局负责烹调膳食，检查食物是否有毒，也管理一些贡酒，柴火，医疗用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