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政治交换 (1/2)

另一个人气愤地说：“老许今天带领大家去县里反映情况，我看顶个屁用，谁不知道乔振天是县委书记的小舅子？前几天，我们四人联名给县里写了一份举报信，就被矿上停职了，现在只能坐在这里玩牌。老许他们今天去上访，情节比我们严重，说不定要开除。”

说完，他对吴兵挥挥手说：“跟你们说这些没有用，你们要是记者，就给报道报道，要不是记者就快走，这里太脏，别弄脏了你们的衣服。”

周志远对吴兵的表现很满意，心里暗地欣赏，口中却不表态。他见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便对吴兵和唐乔玲说：“我们走吧。”

离开棚户区后，吴兵说：“周主任，我个人认为，咱们不应该管许家山煤矿的事情。”

官场中人发表意见，口头禅总是“个人认为”。不同人说“个人认为”，意思大不一样。通常下级在上级面前，是谦虚的意思，上级在下级面前说个人看法，看上去是谦虚的意思，其实是强调个人权威。

周志远微微一楞，说：“是吗？谈谈你的想法。”

吴兵道：“咱们小组的任务是什么？是暗访机关干部的工作纪律，按照规定，不能做与任务无关的工作。”

周志远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问你，纪委的职责是什么？是负责党的纪律检查工作，其中一项重要职能，是检查和处理党员干部违纪违法案件，相对暗访任务来说，这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吴兵想了想，又说：“问题的关键是，许家山煤矿是县营企业，董事长乔振天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不在市纪委监管之列。再说，你是第二纪检监察室主任，负责查办市直机关干部的违纪案件，县区干部的违纪案件应该由一室来管。”

周志远沉思片刻，说：“你在纪委工作时间长，对处室职责划分很清楚，不做越职越权的事情，这点很好。但是，你要清楚一点，我们只是了解情况，不是办案，与职责划分无关。暗访小组对领导组负责，更要对纪委常委会负责，发现违纪线索，是每个纪检干部的职责，我们负责把线索上报，至于是否查办，如何查办，那是纪委常委会决定的事情。”

没等吴兵说话，唐乔玲抢先说：“吴兵同志，早就听说你是纠风办的‘一根筋’，从来都是一条道走到黑，今天所见，果不其然。”

周志远说：“对纪检干部来说，一条道走到黑未必是坏事，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这样的干部，他们坚持原则，敢于碰硬，这样才能打胜仗。”

三人正说着，周志远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汪必全。

汪必全问：“听说有煤矿职工到县政府上访，具体怎么回事？”

周志远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汪必全听完，道：“你们掌握了什么线索？”

周志远说：“从矿工反映的情况来看，乔振天有两个违纪事实，一是违反组织纪律，随意任免干部；二是违反用车规定，超标准配车。对于这两点，我们正准备到许家山煤矿进行核实。”

汪必全说：“乔振天是县管干部，不归市纪委管，你们把线索反映给pj县纪委，让他们去核实调查就行。”

周志远能感觉到，作为一个老纪检，汪必全一定清楚乔振天的关系背景，他急着打来电话，并不是关注矿工上访的事情，而是要阻止自己参与进来。

想到这里，他对汪必全说：“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都是矿工的一面之词，这样说出去显然没根没据，不符合纪检工作实事求是的原则。所以，我打算先核实线索，然后向平江纪委反映。”说完，不等汪必全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三人步行到许家山煤矿，自称是电厂采购员，以签订购煤合同为由，骗过保安进入办公区。

许家山煤矿全称叫pj县许家山煤业有限公司，在平江，很多人习惯称呼乔振天为乔矿长，只有出了平江，为了符合惯例，大家才称呼乔振天为乔总。

办公室里，乔振天把腿翘在桌上，旁边站着一胖一瘦两位副总经理，瘦副总乔北山是乔振天的堂弟，此时显得有些着急，说：“二哥，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市纪委有三个人正在矿上暗访，咱们该怎么办，你给发个话。”

乔振天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亏你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市纪委现在的大当家是谁？是张晋忠，他肯定不会派人来，多半是几个愣头青过来捣乱，你把他们打发走就行了。”

胖副总以前是个混混，脾气十分暴躁，愤恨地说：“今天又有一帮人去县里告状了，肯定是他们捅给了市纪委，我看这些人就是欠收拾，要不要全部开除了？”

乔振天伸手弹了一下烟灰，说：“先不管矿工上访的事情，等把市纪委这三个人弄走了再说。”他举起香烟，指了指乔北山，说：“这事交给你了，还是老办法，每人包一万元红包，给我办好了。”

周志远一行刚走进办公楼，迎面便遇到等候在那里的乔北山。

乔北山热情地迎上来，抱着拳，很江湖地说：“是市纪委的周主任吧，你可是见了外，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让兄弟们怠慢了。”

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的消息如此灵通。

周志远心想：“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市纪委恐怕不是铁板一块，乔振天肯定不只是单纯违纪，可能还存在更大的贪腐问题，而且背后涉及的关系盘根错节。任何一起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