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暗流 (1/2)

窗外铅云低垂，阳光偶尔从云边挣扎着透出些许光亮，转瞬即逝。风呼呼的刮着，敲动窗格发出一阵咯吱的响声。

屋里没有点灯，昏昏暗暗。

羽霓裳靠在床边坐着，望着窗外，原本清亮的眼眸中似乎掩过薄雾般的薄纱，捉摸不定，虚无缥缈。

楼梯声响，言星奕走了上来。

罗梨轻唤了一声：“二哥。”

“嗯。”言星奕点点头，眼睛看向羽霓裳：“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一天了，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罗梨说着，看向旁边的桌子，那里放着几盘蔬果，一颗都没动过。

言星奕叹了口气，缓缓走了过去：“羽妹，我来了。”

羽霓裳似乎没有听到，她依旧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半晌，开口道：“听说王远来昨天回京了？”

言星奕一皱眉：“昨天狄人杰派了两个人去过将作监了，那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叫马武天，一个叫苏修文。我估计，他们可能查到什么了”

羽霓裳依旧一动不动望着窗外，语气冰冷：“王远来在通化坊，那里也有地道的吧。”

言星奕见她不为所动，忽然提高声音道：“羽妹！你不要再动手了！那天刺杀贾正，我就劝过你，你非不听，要不是我不放心赶过去，只怕此刻你就在监牢里了，你怎么还想报仇？”

羽霓裳忽然回头，双目直逼言星奕：“当然要报！当初我爹就是被王远来上密折诬陷的，一切都是因这个罪魁祸首，我怎么能放过他！”

言星奕顿了顿，喘了口气：“师父已经说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羽霓裳闻言，气往上冲，双目圆睁，怒道：“结束？什么结束？！我的大仇还未报，还差一个人了，王远来啊。”

言星奕不敢与她对视，将目光投向一旁，低声道：“原本说好的，让你报仇，乘机牵制京中的警卫力量，误导他们的视线，师父就可以暗中行事。可如今你不该放那把火的，伤了太多无辜的人，整个京城现在戒备森严，师父是怕你坏了他的大事。”

羽霓裳忽然伸出左手，啪的一掌拍在立凳上，咔嚓一声，凳子应声而碎，言星奕、罗梨都吓了一跳，“羽妹”、“三姐”同时叫了出来。

羽霓裳咬牙切齿道：“他的大事？跟我有什么分别？不也是报仇么？他的仇是仇，我的仇就不是仇了？！四条狗我都宰了，只剩王远来了！我管不了那么多，顾不了那么多了”

羽霓裳说着，忽然泪流满面，扑倒言星奕肩头哭了起来。

言星奕忙扶她坐到床上，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伤及无辜，你心中自然也是懊悔，我知道的。”

言星奕伸手轻轻拍她肩背，哄了一阵，羽霓裳声音渐息，竟沉沉睡过去了。

罗梨叹了口气：“三姐心神俱疲，直到你来，这才稍稍宽心，她太累了，让她歇会吧。”

言星奕点点头，拉过薄被给羽霓裳轻轻盖上，跟罗梨招招手，两人轻轻退出房间。

天边滚过一阵闷雷，天上稀稀落落开始掉下小雨，水池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罗梨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幽幽的问道：“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言星奕坐在一旁，盯着池水，眼光捉摸不定，想了一会终又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罗梨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了。你果然还是最关心三姐的。”

脸色忽又一紧：“那师父那里怎么说？你要是帮了三姐，不就拂了师父的意了么。”

言星奕皱了皱眉头：“师父知道我的，也知道羽妹而且我想，他和大哥那边应该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到九月初九只剩五天了，这时候就算羽妹再弄个动静出来，也无关紧要了吧。”

罗梨回过头又去看池水，过了一会，问道：“二哥，等事儿办完了，我们去哪儿？”

言星奕道：“我早想好了，我们一直往北，去云台山，那里听说有一片梅花岭，四季常春，有漫山遍野的梅花，你不是喜欢喝酒么，到时候给你酿上一坛子梅花酒怎么样？”

“好呀好呀！谢谢二哥！我最喜欢二哥了！”罗梨高兴的拍起手来。

言星奕呵呵呵的笑着，抬头望望天，低低说了一句：“大雨就要来了，等雨下完了，这天就透亮了”

话说完，雨势果然渐渐大起来，东风一刮，雨水飘忽不定，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霎间笼在一片雨雾之中，天地变得模糊，一时看不清楚。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止歇。

御史大夫王远来，前脚刚离开宫门，就听到背后有人喊：“王御史！王大人！等一等啊，请留步。”

王远来一转过身，就看到狄人杰跑过来，因为跑得太快，奔到近前的时候，狄人杰一脚踩到一块松松的砖头，溅起来一些泥水。

王远来连忙后退一步，皱着眉头，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狄人杰：“狄大人，我说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

“啊，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几句话。”狄人杰笑道。

“什么事儿，说吧，我这还着急去见魏王呢。”王远来道。

狄人杰点点头：“我知道王御史忙，这不好容易才在这里堵到你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刚从外地回来，应该有两天了吧？”

王远来道：“是啊。”

狄人杰又问：“这两天，第一天你先是去了长乐坊的翠燕堂，找了那个头牌喜梦，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