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哈利 (1/3)

一转眼，星期四到了。

那是一个晴朗、带有微风的午后。斯莱特林学生从一号温室走出来，爬过带着斜坡的草地，向禁林跟前的平坦草坪走去，准备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

从禁林深处吹来的山风令人心旷神怡，草地上的刚盛开的小白花随风摇摆。那裡已经有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列成两排。

三点半，格兰芬多学生们姗姗来迟的从城堡下走来。

飞行课的老师霍琦夫人是一位灰头髮的女巫，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身材长得颇壮硕，她有一对和伏特加将军很像的黄色眼睛。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麽？」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施薇塔站在队伍最尾。学校的飞天扫帚又破又旧，尾端的树枝横七竖八地戳出来，令人不放心它还能不能飞。

霍琦夫人在前面指导他们：「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柄的上方，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

施薇塔的那把扫帚跳到她的手裡。

这并不难，你不能让扫帚察觉到你的不安，这种魔法物品上头通常都被施了咒语，会拒绝那些可能引发事故的怯懦巫师；但是也不能太严厉——这些扫帚已经上了年纪，要像对老人家说话那样充满耐心——很明显像格兰杰那样就不太对。

施薇塔对骑扫帚飞的运动不太热衷，但是她的哥哥姊姊们几乎都是箇中高手——他们说这是遗传了妈妈的优秀天赋，而施薇塔自己则遗传到了爸爸的四体不勤（外加五穀不分）——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施薇塔是对魁地奇有一点点的了解（尽管她仍分不清楚追踪手和搜捕手的区别）。

接着，霍琦夫人开始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纠正他们的姿势和握法。她在施薇塔身边逗留了好一会儿，握着她的手给她调整姿势。弄得她有点烦躁，觉得她霍琦夫人题大作。

她觉得玩扫帚这种事基本靠天赋，再不然就是靠身体记忆。

这跟学骑自行车是一样的，没摔它个一两次怎麽知道怎麽骑呢？

本来，人类就是种在错误中学习的生物嘛。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呎，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然而，没等霍琦夫人吹哨子，一个金髮小胖子就使劲一蹬地面，骑着扫把飞上去了。他惊恐、煞白的脸看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显然无法控制住屁股下的扫帚。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喊道，可是纳威径直往上升，就像**塞从**子裡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呎——二十英呎。

施薇塔不知道霍琦夫人在干什麽。为什麽不骑着扫帚上去救他，难道是因为六米的高度还不足以摔死纳威吗？

所有人只是呆呆地看着纳威的扫帚载着他越飞越高，她甚至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跳了上扫帚，骑着它朝纳威的扫帚飞去。纳威绝望地看着她，眼睛闪着泪花，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扫帚柄，脚抖得厉害。

「你能把手给我吗？」施薇塔尽力伸出右手。

事实上，纳威不能——他的手握得太用力，手心已经发白了，好像被强力胶死死黏在上面一样。

「……救命……救救我。」他张着大嘴喘气，扫帚倾斜得越来越厉害，他慢慢从一边滑下来。

纳威尖叫一声。施薇塔在这电光石火间，往下一捞，抓住纳威的领子后面。纳威被自己的衣领勒住，喉咙发出一声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咻咻声。

施薇塔没想到自己居然拉得动这小胖子，而且她手指痛得好像要断掉了，这傢伙像是五袋马铃薯那麽重。

她对扫帚命令道，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什麽语言。

纳威这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危险万分地悬在半空中，他像溺水的人一样开始勐力挣扎，寻找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被迫载着两人的扫帚上上下下地摇晃，纳威因此挣扎得更厉害了，然后，他摸到了救命恩人的手臂。

突然间，施薇塔像是被人通电了一样，猛地鬆开手。

纳威跌了下去。

幸运的是，这时他们已经下降到了一人的高度。纳威摔在草地上，滚了一圈。霍琦夫人弯腰俯视纳威，检查他的伤势。

「手臂擦伤了。」她说，「好了，孩子——你起得来吧？」

纳威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家看到他两条手臂都有一大片擦伤。施薇塔让扫帚缓缓下降，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哈利发现施薇塔像是被人整个泡进冰水裡，脸色苍白如纸。

「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华兹大门了。」

等霍琦夫人走开一段距离，施薇塔浑身颤抖，用黑袍疯狂地擦拭自己的手臂，好像那裡沾着什麽恶心的东西一样。她的室友看不下去了：

「干什麽呢，亚门。又来装出一副可怜相博取教授关注吗？」

「闭嘴，想我打烂你的脸吗。」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这比开学夜在列车上时加倍的态度恶劣。

好像她天身就该站在高高的位置上对他们发号施令，好像她天身就被威力巨大的漩涡和风暴缠绕，令其他众生只能仰视。这风暴在她躁怒的时候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