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是我闻 (1/2)

现在是初夏时节，长安城卯时开城门，楚怀风与老和尚是最早出城的一批人，趁着早上凉爽可以多赶些路。

因为户部侍郎彭踞昨夜被杀，长安全城戒严，城门口进出盘查的极紧。也亏得老和尚的黄龙寺度牒，让楚怀风跟在后面大占风光。

他一路上走得虎虎生风，完全不像有伤在身，老和尚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腿脚，便喘着气招呼他慢点。

长安城外十里远有好几个供商旅歇脚的亭子，统称十里亭，此时刚好让师徒俩稍歇。

老和尚拿袖子扇着风道：“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昨天还要死不活，今天又生龙活虎，跟个战斗机似的。”

“战斗鸡是什么？斗鸡用的大公鸡么？”楚怀风问道。

老和尚笑笑不答，对楚怀风道：“云幕府的疗伤圣药绿蛟丹，小姑娘一给就是三枚，看来你的姬姑娘对你不一般呀。”

楚怀风甜滋滋的摸向怀里，触手是一支温润的小玉。姬姑娘昨夜给的三枚绿蛟丹他只服了一枚，剩下的两枚贴身藏着，很暖。

“先前我让老鸭头为她批了一卦，大概是想谢我吧。老鸭头还说我与她有缘份来着。”

老和尚在一旁酸酸道：“江湖排辈，你跟她老子是一辈人，你二人就是有缘，怕也是孽缘！”

“孽缘？”楚怀风闻言跳了起来，却不见懊恼，反倒有几分惊喜，“是了，我与她是孽缘！原来如此，我是她师叔，可不就是孽缘么！”

老和尚郁闷道：“你又哪根筋搭错了，孽缘也这么兴奋？”

楚怀风道：“你不懂，老鸭头早说了我与她是孽缘，为这事我还很惆怅。今日得师父点化，原来这孽缘孽在辈份上了。”

“这好办！”楚怀风一脸的认真：“到时候我只要离开黄龙寺，就不会乱辈份了。”

想到兴奋处，楚怀风顺手在亭栏上拍了一掌，却因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在栏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掌印。

他这才想起来，昨夜重伤下，得绿蛟丹滋补，原本已经枯竭的元气尽重焕生机，源源不绝的自体内生出，一举突破了画龙术三重境。如今他洗精伐髓成功，隐伤尽去，且体内开源成功，元气自然生成，一身功力暴涨，所以有些控制不住掌力。

老和尚也不计较他说浑话，笑道：“你既已入我门下，该当有个法号才好。”

楚怀风道：“我拿的是江湖文书，只算俗家弟子，也要法号么？”

老和尚道：“在家出家都是修行，有个法号也好论资排辈。”

说着老和尚捡起一枚石子，在地上写下两个字。

楚怀风笑容有些勉强，“怎么叫悟能？别人没搞清楚，会不会叫成无能？这个法号好像不太好，你不是说袁成罡是我大师兄么，大师兄的法号就挺好。”

“袁成罡是你大师兄的俗家名号，你大师兄法号……悟空。”

楚怀风不解：“大师兄也是俗家弟子？”

老和尚道：“何日斩灭心猿，何日才成悟空，你大师兄修行还不够，”然后又有点羞涩道：“而且祠部度牒也确实太贵，还是江湖文书来得实在。”

楚怀风不懂什么是斩心猿，只是泪流满面道：“那也比悟能好的，悟能悟能，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和尚轻声道：“悟空是皈依佛，悟能是皈依法，都挺好，都挺好。”

“师父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懂。”

“悟能，你慢慢就会懂的。”

师徒二人歇够了脚，又重新上路，这次楚怀风特意放慢了脚步。

“师父，弟子有一事想问。”楚怀风边走边说道。

“你问问看。”

楚怀风道：“弟子看师父周身气机与常人无异，丝毫看不出修为品第，想请教师父用的是什么秘法，能不能也教教弟子？”

老和尚有些难为情的摸摸自己的光头，道：“哪有什么秘法，为师本就没有修为在身。”

楚怀风闻言还算淡定，只因他拜师的目的本就不是寻找名师指点修行，只是为了拿个官方认可的文书，出城时应付盘查。

至于老和尚提到袁成罡是他大师兄，他也是相信的，自己还是姬姑娘的小师叔呢，袁成罡怕也只是寺中其他长辈的弟子吧。师门辈份这种事情，有时候并不能代表关系远近。

“为师没有修为，你不失望么？”老和尚问。

“失望！”楚怀风干脆利落的回答。

老和尚笑道：“你说的修为是修炼所得，为师不修炼，只修行。你们修炼求神通，为师修行修缘法。”

楚怀风道：“虽然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不过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马屁拍得舒服，老和尚心满意足的笑了，“修炼也是修行的一种，为师不曾修炼，却能指点你修炼。”

“悟能，不如为师先教你开慧眼，如何？”

楚怀风道：“何为慧眼？”

老和尚道：“照见万物实相，能见过去未来。”

说着停在路边，将手中铜钵递给楚怀风，道：“悟能，你仔细看看，这钵中有什么？”

楚怀风看得认真且仔细，道：“师父，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和尚满脸欣慰，“什么都没有就是无，既已见了无，后面就差不多了。”

“这就完了？我慧眼开了？”楚怀风问。

老和尚道：“你想得倒美，何日自这无中见了一，何日这慧眼便开了。”

“那要怎样才能见一？”

“缘法到时，自然得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