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1/2)

皓月和锦棠紧赶慢赶终究是迟了一步，他们沿路听说了长生殿发生的事。

等到他们赶到长生殿的时候，只看到断壁残垣，满地的尸体，被火烧毁的茂密丛林，乌鸦盘旋着不肯离开，时刻准备着去吃那些腐坏烧焦的尸体。

皓月瞪大眼睛，这是长生殿吗，这不是长生殿，这一定不是她从小长到大的长生殿。

她很想张嘴像往常一样喊一句，爹，我回来了。可是她不敢，她怕听不到回应。

终于她看到她爹的身影了，长生大帝燃尽了元神，只剩下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半跪着，沉默着。

皓月跪在长生大帝面前，爹，我回来了。

当莫大的悲伤来临，可能人是哭不出来的，眼泪留在心底，那样更痛。

锦棠看着昔日好友如今的尸体，眼前依稀闪过他们饮酒赏花的情景。朝衣，你走好，我今后代替你照顾皓月。他抬手捂住了眼睛。

仙历一万五千三百八十五年，浮屠派叛逆仙界，勾结妖蛟，妄图私吞神脉，其掌门伏诛于蜀山缥缈峰，六御之一统御南国的南极长生大帝私藏浮屠余孽，暗藏不轨之心，五御并蜀山五圣诛杀浮屠余孽和反叛的长生大帝，从此世上再无长生殿，南之国度陷入混乱。

这些是仙史的记载，然而究竟真相如何，都已随着长生殿的大火毁去了。

“阿轻姐，阿轻姐，公子带回来的姑娘醒了。”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是十分动听的姑苏口音。

“醒了醒了，那姑娘睡了好些天，这是她的粥，我去送过去，阿俏你去告诉公子来。”

阿轻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来到一个房间，却见那姑娘想要下床，却被床栏杆绊倒在地。

阿轻连忙放下东西扶起她来，这姑娘生的甚是好看，眉如远山青黛，肤若凝脂化雪。只是一双翦水秋瞳里毫无神采。

阿轻心想，原来是个盲眼的姑娘，太可惜了。

显然姑娘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看不见了，她抓着阿轻：“我的眼睛看不到了，看不到了。”阿轻连忙哄道：“姑娘不要急，我们公子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我们姑苏九公子，可是名气很大的嘞。”

那姑娘很警惕，她忽然一手卡住阿轻的脖子，出手如电。厉声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

阿轻被她掐的说不出话来，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姑娘的这些问题，在下可以回答，只是姑娘先放了我的侍女可好？”

那姑娘迟疑的缓缓松开阿轻，却仍是戒备的姿态。

“姑娘不必如此戒备在下，在下只是在姑苏城外的一条河里看到落难的姑娘，出于好心，才把姑娘带了回来，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叶，家中排行第九，所以就叫叶九。”

“阁下是姑苏九公子？”姑娘道

那清朗的声音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大家伙看的起，才给起了这么个雅称。”

那姑娘慢慢放下警惕，姑苏九公子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那九公子又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姑娘道：“我姓乔，单字瑾。”这姑娘正是当日长生大帝燃尽元神拼尽最后一点力量送走的乔瑾。

乔瑾敷衍的应付九公子，九公子见她昏迷多日刚醒，就嘱咐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阿轻也退下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就剩下乔瑾一人时，那些火与血的场景就又回到了眼前。墨舒黑暗献祭时被黑雾吞噬前的最后一个微笑，乔染喷在她脸上的温热的血，还有长生大帝最后的嘱托。

这些仿佛梦魇一样缠绕着乔瑾，痛苦过后是莫大的悲伤，她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双潋滟了三月春光的桃花眼，只是从此之后，九州大陆再找不出来一个墨舒了。

乔瑾的伤在九公子的精心照料之下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一双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了。当时长生大帝燃烧元神的光焰太过炽烈，而乔瑾离得又太近了，所以灼伤了乔瑾的眼睛。

乔瑾对此倒是很无所谓，只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她一次沐浴，摸索着发现了心口处有一处火焰形状的疤痕，这地方刚好也是当初墨舒刺的地方。

“你终究还是发现了，乔姑娘，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但你迟早都会发现，那火焰形状的疤痕正是黑暗献祭的标致，被献祭者虽然重获新生，但是因为这是和大魔神王做的交易，所以新生的被献祭者将不被天道认可，永远无法飞升成仙，纵使之前的灵力也都会散去。”九公子无不叹息道。

乔瑾之前曾经听说过这位姑苏九公子，姑苏名士，品行高洁，所以才会告诉他这些事。

可如今他告诉她的话，无疑把她推向另一个痛苦的深渊，没有灵力，双目已瞎的她如何能复仇，如何能振兴浮屠。

她日复一日的绝望，日复一日的沉默。九公子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是叹息。

终是一日，九公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乔瑾的眼神依旧木然，九公子又道：“修仙，修的是天道，但是既然不被天道认可，那便可以修非常道。”

乔瑾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亮光：“何为非常道？”声音嘶哑。

九公子却道：“你先来吃饭，吃完就告诉你”

乔瑾艰难的咀嚼，然后拼命地吞咽：“吃完了，你告诉我。”

九公子道：“妖道何尝不是一种办法，姑苏城外三十里有一堕落谷，据说那里有直通妖界的通道，而堕落谷本身是一片妖族与人族的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