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101一梦浮生11 (1/2)

回到景华殿，孟琮沅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冷峻，双目紧闭，大概是在闭目养神。他听得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昭之。在他身侧，香几上的燃着熏香，缕缕轻烟幽幽上升，味道清雅静心。

昭之突然想起方才钟九与她说的话，脑海中浮现天不亮小小少年就要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刀枪棍棒苦练武艺，挥汗如雨，被姜绍将军冷酷着要求做成年人都做不了的训练的画面。浮现夜深人静，别人早已入眠，他要谨遵顾繇的要求，悉心研习，挑灯夜读，困得拿锥子扎自己大腿的样子，熬到子时才准许睡觉的画面。

年年月月，如此这般，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因着他的身份，要努力活下去本就不易，再来长辈的厚望寄托在他身上，自然要求就无比的严苛。别说是军营里的长官将军，就连姜绍的儿子们，都没有一个是被这样训练的。至于顾繇是怎样的一个人，昭之是很清楚的，严正刻板，一丝不苟，容不得一丝偷奸和耍滑。

“上次在酒楼，您只看到宁国公世子屈身挡灾，您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伤的那么轻、好得那么快，那后面掉下来的房梁可是我们王爷一剑劈开的。”

“还有这个甘罗，他不是什么好人，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王妃您与他走得太近，担心伤着自己。”

“王爷这个人，生性冷酷霸道，行事是有几分强硬，也没什么耐性，但他待王妃您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您若是总这样固执，与他硬碰硬，最终伤着的还是您自己呢。”

昭之心念斗转，暗自叹气。这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没有嗜好，没有弱点，没有表情，又是如此的霸道，且心志都是万分坚定从不肯妥协。她又怎么可能次次拿性命要挟呢，在这样胶着的一段关系里，连动一下都是十分吃力，她要如何把握时机呢。

孟琮沅见她坐下，径直开口，“他来干什么？”声音平淡，波澜不惊。

昭之眼神漆黑如墨专注看他，语气放软了一些，反问道，“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出不得门，别人来看看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孟琮沅兀自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深沉，看不到底。她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无比坦然。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若敲窗那人是刺客，若是那人居心叵测把她掳走，若是有人想利用她做些什么……那么简单直白，又那么坦然直率，一眼就可以看到底，蠢得让人叹为观止。

昭之目光灼灼看他，继续道，“孟琮沅，你可能没有朋友，不会理解。”见孟琮沅眼光倏地暗了一下，昭之的手指微微用力握了一下袖子，心中提醒自己，说得慢一些，缓一些，“所谓朋友，就是我与他，彼此坦然相待，相互敬重，希望对方过得好，担心对方过得不好，并且不要求任何利益上的回报。来来往往，皆出自与真心。”

孟琮沅冷冷一笑，轻蔑扬眉，“你自己蠢，就以为别人和你一般蠢？”

昭之眉梢跳了一下，用力忍耐，继续道，“没关系，你不能理解也罢。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木偶，你不能因为一点点不满，就随意限制我的自由，也没道理管我与什么样的人接触交朋友。”

孟琮沅静静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缓缓说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孟琮沅的声音变得低沉危险，慑人的压力覆在昭之的周身，昭之被他冷静的眼神盯得不寒而栗全身不自觉的紧绷起来，一时间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屋子里静静的，他们中间只有熏香的香气淡淡的飘散着，像是一团迷蒙的云雾。

昭之用力绞紧袖子，竭力忍住冲动，声音放得更软，“不是的，我只是想说，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需要朋友，需要自由。”

孟琮沅认真想了一下，沉吟道，“刚刚那个，还有宁国公府里那个，这两个人不行。”

昭之扬眉看他，心中讽刺意味更甚，这算是难得的让步吗，她应该高兴吗。孟琮沅这个人，软硬不吃，完全没有道理可言。昭之面无表情，沉声说道，“为什么？”

孟琮沅面色越发阴沉了起来，沉声说道，“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若同意，明日守在景华殿门口的人便会撤离，若不，那就待到你想通了为止。”声音清淡冷漠，毫无商量的余地。

昭之大概从没想过，居然有忍不住跳起脚来揍人的一天，而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孟琮沅。

从前，能讲道理的时候她会讲道理，不能讲道理的时候她会远离是非之地，再或者阳奉阴违，即便真的打架了，那也是别人先动手，她再出手制服。素来她都是很能静得下来的人，那么厚的药经药书她都能不动声色，花上十天半个月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却没想到在孟琮沅面前失了控。

孟琮沅话刚落音，昭之一把暴起从椅子上跳起来，顺带不小心踢翻了身侧的香几，孟琮沅触不及防，狼狈的躲避四下飞溅的香灰，就被昭之一拳揍在脸上了。

当然，昭之也就能揍一拳，下一刻，昭之的两只手就被他制住了，昭之又动脚踢他，又被他用一条腿狠狠压住，嘴里这才开始骂道，“孟琮沅，我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打架是跟墨阳学的，一定不能先声夺人，打架向来靠手脚，喜欢用嘴打架的基本都是输家。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心力去想为什么第一拳能得手了。

孟琮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