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132归梦难成11 (1/2)

夏日漫长，庭院里绿树葱郁浓阴，案上的素白瓷瓶里插了一簇石榴花，喷红吐艳，火红夺目，芳香飘溢。

昭之身着清浅色轻绢夏衣，神情恹恹的用完早膳，明修在一旁手执罗扇给她扇风。待人把餐具收走，精神还是倦怠，昭之目光扫过那石榴花。

“这是哪里的石榴花？”

“水华姑娘放的，王妃不喜欢吗？”

这些时日的景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明修大概是被覃姐教训过，变得很是小心翼翼，很是懂得去看昭之的脸色，生怕说错什么话。

昭之也说不上来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她以前很喜欢明修天真爽朗的笑声的。

两人正闲聊着，水华又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昭之冲她招招手，水华放下东西，走过来。

“水华啊，来了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水华原是岑泽店里的小助手，也不知道覃姐用了什么手段，硬是把这小姑娘要了过来。小姑娘机敏聪慧，做事谨慎爽利，性子本很是讨喜，可昭之自从明镜之后，看什么人都觉得是隔了一层，难生亲近之心。

“谢王妃关心，覃姐和绿意姐，还有明修姐姐，都对奴婢照顾有加。”水华笑吟吟答话，说着偷偷冲明修扬眉一笑，她的面容红润，颊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年纪韶华，怎么笑都是水灵灵的，看着倒觉舒畅。

“这石榴花是哪里来的？”昭之又问了一句，话音刚落，两个丫头瞬间收敛的笑意，表情变得肃穆起来。

她的面容淡淡的，说话不带什么语气，浑身却已然带了一点庄严肃穆的气势。这是上位之人才有的气势，她却毫不自知。

“这是奴婢采的。”水华垂眸颔首，低声答话。

“水华，我特地问了你，你确定还要撒谎吗？”

水华抿了一下嘴，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没什么表情的昭之，这才说了实话，“这，是钟九采了送过来的，让放在王妃房间里，好看。”

“王爷最近心情不好，你没事别往重华殿那边跑。”昭之无奈，提点了两句。

这头正说着，就见覃姐从门口进来，昭之朝她们挥挥手，两个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拉上门出去了。

“你放走了明镜？”覃姐往她身边一坐，口气十分不善。

昭之微微一笑，将桌上点心往她那边推了一下，“你来了，早膳吃过了吗？”

“你明知道我留着她还有用，鱼饵都放好了。”覃姐目光在点心上微微停了一下，然后又板着脸丝毫不理她的一片关心，低声埋怨着。

昭之继续笑，“走都走了，就算了呗，咱们也不差这一个人是不是。”

正是因为那鱼饵都放好了，才要趁她不注意放走明镜，不然等明镜真的做了什么事，到那时候她背后的主子肯定是不能放过她了。这些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做得，却说不得。

见覃姐也没有真的生气，昭之起身去书桌上翻东西。

覃姐长叹一口气，“你这心软的毛病，早晚会害了你。”

说完了，她的目光又落在桌上藕粉桂花糕上，信手拈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又饮一口茶水，神色十分陶醉，吃得很是逍遥。

昭之拿了文书，转头看她那副与平时不一的尊容，打趣道，“我说你怎么就非水华不可，原来是看中人家这藕粉桂花糕了。”

一块糕吃完，她又拈起一块，道，“要我说，她本就不适合做大夫，好好磨练磨练手艺，当个大厨可比大夫有前途多了。”

昭之无奈看她，要说起来，这世上还真是人无完人。覃姐这个人个性沉稳要强，又天性聪慧睿智，凡是要动脑子的事情算账，谋略之类的基本从不出错，但动手的就不好说了，什么手工女红，下厨房做家务，这些细致的事对她来说就太有挑战性了。

这种个性，在加上一个厉害的婆婆，一个个性软弱摇摆不定的夫君，也难怪成婚后日子不好过。

覃姐这一块吃完，才用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手和嘴，对昭之恭维道，“当然了，她的手艺和你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的。我看，你干脆做点吃的去哄哄王爷吧。”

昭之不由苦笑，上次，上上次，她只要给孟琮沅做吃的，就吃尽苦头，光是想想那份罪，就脊背发寒。

“没用的，别白费心机了。你先看看这个。”

覃姐结果她手中的一叠文书，一份一份翻过去，最后还看到一本账册，眼睛越来越亮，目不转睛看完以后，面上尽是欣喜之色。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不会是齐王给的吧？”

“恩，是齐王给的，本来他想走之前给这群人定罪，后来又怕一个搞不好鸡飞蛋打，就先带回来了。”

覃姐双目含笑，微微一经思量，扬扬手上的文书道，“这些，再加上我手上有的，若是江东那边的巡察使正直一点，江东就有希望了。”

昭之目光凝重，看着覃姐，“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如今太子势大，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就算交上去了，难免这些证据不会被人做了手脚，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如，我们把势头做大一点，就像姜氏那样，通过民间的鼎沸声势来扩大影响，让太子不得不严正处理。”

覃姐眉心一蹙，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亲自跑一趟？”

昭之抿抿嘴唇，神色有些为难，“事关重大，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一击即中的话，齐王的心血，和你这几年来的夙愿就都化为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