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薄情 (1/2)

初秋的阳光有些潮热，黛玉自那日过后，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在府中各姐妹似乎都在忙着准备迎接元春正月归宁之事，倒少有人来打扰黛玉，让她难得地清闲了两日。

夜色渐深，黛玉靠在软塌，手中握着青檬发呆，看得紫鹃与雪雁亦忍不住频频叹气。

“紫鹃姐姐，你看姑娘近日是不是有心事啊？”雪雁端了洗漱的用具，一应放好，却并不见黛玉动作。

“瞎子都看出来了。”紫鹃默默地白了雪雁一眼道：“那日十三爷来请姑娘，想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否则姑娘这两日也不会愁容满面的。”

夜色渐深，紫鹃与雪雁窝在墙角正小声嘀咕之时，却蓦然听见屋外传来哒哒两声响。

“谁？”紫鹃几乎未曾多想，便探了脑袋出去，待看清来人时，方松了一口气喊道：“十三爷。”

黛玉听见紫鹃唤十三时，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见十三脸上带着浅笑走进她书房，开口便问道：“林姑娘可准备好了？”

“准备？”黛玉微微一愣道：“找到馥燕阳了？”

“不错。”十三微微点头道：“已经前往南阳了。”

黛玉没想到那康熙动作竟然如此迅速，不过两日便找到了人。

“此去非数日可回，贾府之中，我又该如何？”黛玉略略皱眉，脸上迟疑。

“这个你不用担心。”十三微微一笑，双手啪啪地拍了两声，黛玉便见帘外走进一人。

浅色的汉衣，晕染出紫色的丁香，滚秀的丝线让一对蝴蝶翩翩若仙。紫娟记得，她家姑娘便有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突然出现的女子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来，却看得紫鹃和雪雁异常惊诧。

“姑娘……”面纱落下之时，紫鹃和雪雁看着那张与黛玉如出一辙的脸，眼中现出惊恐之色。

“你不用担心，有她替你留在这里。”十三慢慢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微微点了点头，便见那女子一伸手竟然从脸上撕下一层来。

女子的动作迅疾而干脆，吓得两个小丫头猝不及防地退了几步。

“原来是易容。”两人震惊了半晌，紫鹃口中才喃喃地小声说出这一句来。

“好。”黛玉似乎已经猜到，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看着两人道：“等我回来。”

夜色清淡，带着潮湿。

黛玉与十三离开京城的时候，天上开始微微地下起了雨，不大，却让天气微微凉了些许。

沉重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异常清晰，人命关天，黛玉知道十三心中急切，两人几乎是不分昼夜的赶了一日一夜才到三门砥柱所在的南阳。

夜色的城门下站着一个身影，修长清冷，清瘦的指尖，捏着的竹萧，微微地握紧，眼神穿透黑暗，落在远远的暮色下。

“公子……”秦姝静静地站在杨君临身后，看他沉默地透过夜色，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静默无言。

“可安排好了？”清雅的声音，犹如秋雨，明明细柔，却又带着渗人的寒凉。

“嗯。”秦姝轻轻地点头，寂静地沉了许久，才听见远远传来的马蹄声。

昏黄的夜光，四野极静，几乎看不清月色。

可是秦姝的心，却忍不住随着马蹄声渐渐缩紧了。

踢踏的声音愈发近，秦姝入眼看见影子时，杨君临却突然转身了。

“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见见呢？”秦姝跟在杨君临身后，看着他明明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却又踟蹰地不肯前行，即使细雨斜落，漫天漫地，他也也毫不在意。

蓝色的衣裳，犹如翻飞的叶，在空中凌乱飘舞，秦姝几乎能猜得到，在杨君临浅淡的面色之下，或是他如霜的心绪，一如这满天的细雨，清冷伤怀……

“为何要见，我与她，仍是陌路，她早已记不得我。”杨君临声音萧瑟地带着无奈，浅浅地苦笑道：“见了，又能如何，我只想好好看着她，无伤，无痛地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微雨的夜色，似乎被乌云遮住了所有余光，只剩下官道闪烁的灯笼照出行路的痕迹。

黛玉赶到行馆的时候，胤禛正坐在大厅，板着一张脸，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馥燕阳百无聊奈地把玩着手上的穗子，一双小眼神，总似有似无地落在镇定坐在一边的杨君临身上。

“小叔，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去了那么久？”馥燕阳双眼骨碌地转着，她总觉得杨君临有什么事瞒着她，却又不敢擅自猜测。

“公子去为几位远客准备下榻之地，所以耽误了些许时间。”一直默默地站在杨君临身后的丫鬟，见她家主子沉默不语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禁出声解释道。

“想不到小皇叔在这南阳竟然还有行馆。”胤禛原本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轻笑一声。

“也算不得什么行馆，不过一处小院。”杨君临细长的眼角微翘，转眼看向进屋的两人，绣着堇色的蓝衣，透着几分贵气。

“两位，请吧。”杨君临起身，眼色微黯地看向两人道：“赶路劳累，用过晚饭后，先休息吧。”

杨君临话一落，便折身离开了内厅，也并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虽是浅浅的几个字，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十三并无异议，因为他与黛玉现在的确是又累又饿。

“黛玉。”馥燕阳见黛玉与十三准备随着小厮离开，忙地跟上，凑到黛玉耳边小小声道：“你竟然这么狠，要别人来放我血。”

“你不是一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