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1/1)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一个落后的贫困小镇上，90％的居民是穷人，剩下其他的住户有点存钱，生活条件稍微好点，算是富人。

镇上每年农历七月二十一日都会举办一个祭拜先祖的全民戏会。按照当地传统的民族文化规矩来说，这一天，全镇的人都要回来祭拜祖先。这个风俗习惯是当地居民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规定，没有什么可讲的。不过，随着时代的改变，这个没有明文的规定也变得越来越宽松了。现在的习俗是，只要你心意在，在这一天惦念着祖先，你不回去祭拜祖先也没有人责备你。

不管刮风下雨，这个镇这个节日年年举办戏会，从不中断。

某一年又到七月二十一日这一天，这个镇上有一个出门在外的书生本来是不想回去过节的，但他在父母的再三叮嘱下，他不想惹父母伤心，就只好回去参加这个祭拜祖先的节日。

这个少年出生贫寒，他凭借多年的努力才考上一个大学，走出了这个小镇。作为大学生，他读了十多年的书，又在外生活了几年，他自认为自己的文化见识相对于一辈子都没走出小镇的父辈们高多了。

他认为他们镇就不应该年年举行这样的民俗戏会，因为举办这样大型的戏会是需要收人丁费用的。这个人丁费用根据当年的物价定价，逐年升高，这无疑又给镇上贫困的居民带来一笔巨大的生活负担。

不管他们镇上居民的生活有多拮据，他们镇每年都要为这个戏会支出一大笔开销。他认为这笔支出要是用于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那该多有价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来买假纸钱祭祖宗。

镇上的居民在这个节日上采用烧假纸钱拜祖先的方式祈求祖先保佑他们生活安康幸福。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违背科学的迷信行为。对科学坚信不疑的他很鄙视这样的行为，所以他才不想回去过这个节日。

可是，父母让他回去的出心是好的，他也不能那么不孝顺，年年不听父母的话，不回去过节。所以，他今年才选择回去过节。

祭拜祖先节日那天，宽阔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广场最前面竖立着先祖巨大的纸糊人像。这纸糊人像面目狰狞，威武凶猛，活像京剧中的武生张飞，直对着它的正面看很是吓人。

镇上家家户户都来到先祖的纸糊人像前摆好祭品祭拜。他们家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摆好了祭品。

他的母亲正在烧香准备祭拜祖先。

母亲点燃了香对他说道：“孩子，赶紧拿着香祭拜大王公，求阿公保佑你工作顺利，早日娶个媳妇给母亲看看。”

大王公是当地人们对祖先的称呼。

他从母亲手上拿过四支香道：“妈，你就别念叨了，都这么大了我还不知道吗？”

母亲看着他埋怨道：“知道知道，你就只会应付我说知道。这些年我怎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见我啊？”

他不想与母亲正面纠缠，就转过身走了两三步朝着大王公的方向跪拜下来祭拜祖先道：“女朋友哪有那么容易找？现在的女人找对象的要求都是有房有车，我现在哪有这样的东西呢？等我赚到钱了再找媳妇也不迟啊！”

母亲不满道：“谁说女的对男方的要求都是要有房有车的？你母亲我当年嫁给你爸可没要求他任何东西。天下的女子那么多，总有一两个不在乎房子的，你只要努力去争取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还不想结婚，你说我能不急吗？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再拿女方的要求作为借口搪塞母亲了，你以为我会信你这样的话吗？”

他很是苦恼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就别念叨啦。每一次回来都这样，我真是怕了你了。”

母亲一边祭拜祖先，一边继续着她对儿子的唠叨。她这次非要他回来过节就是期望他带个女朋友回来看她，可他这次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回来，他再次让她失望了。

这些年，眼看着他年龄越来越大，而他却从不谈女朋友的事，母亲对他很有意见，很是着急。她眼看隔壁家与他同龄大的小伙子孩子都有了，而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她现在对儿子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他带个女朋友回来见她。

虽然儿子每次都应承她说很快的，但过后他就没动静了，她对此对他更是忧心忡忡。所以，在婚姻这件事上，她对他的唠叨也就越来越多了。

没法实现母亲对他的期待，他也很无奈。他也想找个女朋友回来见母亲，可面对家里一贫如洗的现实，他在女人的面前根本没法抬得起头来，就甭提谈女朋友了。

在他内心深处，对于寻找女朋友，他也很矛盾，一边是自己渴望拥有一个她，另一边则是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力谈恋爱。所以，面对现实，没办法，他对于母亲的期望就只好能拖就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