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卷一之梦初醒 (1/2)

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本来满满的意气风发忽然失去了目标，像极了飘在半空的吹足了气的气球，猛然碰了个洞出来，不知道该是继续上升还是亟亟等待下降。

这种心情是很矛盾的，就恍似你吃了块臭豆腐，含到嘴里发现是坏的，可是臭豆腐本身就是有味道的，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这绝对不是一件类似于从哪个会所揪人这样平常的事，我倒是不害怕自身是个什么处境，但是不能不顾忌玧傥，那个孩子，其实说来心是善良的，我不能用恩人的名义自居而毁了他光鲜灿烂的以后。

也许看起来矫情了些，但是有什么办法，从上一世他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是有下辈子，我就是还债的。我不知道是真有老天还是怎么地，总之能重新来一回，我是无比庆幸的，庆幸在我还来得及的时刻碰见你，庆幸你当年的冷厉曾温暖我心！

我从来没有想得这么清楚过，我以为我的存在是赎罪，原来是救赎！

那些我给予你的痛苦岁月，我终于亲自品尝。

我到现在都在怀疑我那时的冷静，竟然能片刻间果断地做出这么清晰的决定。当我提起笔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岁月亏待了你，终于在今天圆满！

光阴流转，我瞅着墙上那副艳艳的向日葵，我甚至还记得它是我初来周家的那年玧傥送我的礼物。彼时母亲还在，他虽然偶尔装酷，但却是个十足的绅士，最喜欢在后院的花圃边上作画，会因为一树嫩芽神情专注的忘了时间。

原来他也有过如此纯真的华年，送这副向日葵的时候，他话一翘一翘的，昂着头的模样，像极了骄傲的海燕。

流光易碎，华年总淡。

那些年，我们也曾是朋友，那些年，我么也曾欢喜。早该知道的，再如何装扮的成熟叛逆，他也还是个孩子，会行事鲁莽，会失措张慌。如今这般惨烈收场真是有些对不住那青葱的光阴。

我打开笔记本，撕下几张摊开在桌面上。心里满满的感激和规劝，临到提笔，竟是什么也写不出来。写什么呢？写我不怨他？估计自己都不信！

周家人给我的不仅是一个家的概念，周爸爸以身作则教会我的，远比这些年流浪时的记忆多。尽管那些温暖短暂，却是我干戈寥落余生里的一抹暖阳。因为曾经拥有过，更显得弥足珍贵。

周家是温暖的，哪怕我们俩整天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弄得鸡飞狗跳，老管家也是笑眯眯的夸一句姐弟情深。

说起来确实有些狼心狗肺，我一心想的不过是振奋周家，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周家壮了才有我的立足之地，什么扶植玧傥，不使周家落败，都是我私心下的鬼话。

这样的龌龊心思还不是一样的肮脏！亏我自诩为救世主说什么为周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看来，通篇鬼话！

抬头看苍天，鬼神饶过谁？不就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白米饭，就捏不轻自己几斤几两重了。说什么在世为人逝不负苍天，到头来血泪空挂牵。

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能玩转乾坤，以为重活一次就能扭改大局。无知！太无知！今日遭此横祸，终于明白往日的可笑和愚昧，到底是手段太嫩，妄想乌云蔽日，岂不料，一朝风吹云散，只落得个白茫茫一片！

写了又撕，我知道，心乱了。

日出东方，又是一个艳阳天。

半响，扔开手里的笔和纸，一头钻进被子里，只想永远睡过去。

周妈妈去参加一场时装发布会，周爸爸临时公司有事，我终于得以偷得半日的光闲。玧傥自从进了屋子就不曾出来，我不得而知他的想法，总归还是有些不能放开的吧！

我甚至觉得再没有那个人，在受到和我一样的遭遇时有这么豁达的心性了。因为我看上去实在太淡然了，淡然的仿佛自动忽略了生命中有过的一个昨天。

默默在房间吃了早餐，我告诉管家昨天玩的累了，接下来几天要自己在房间补眠，倒是没有人怀疑，就连玧傥都安静的过分。

我偶尔能听到他出门去厨房要糕点的脚步声，都是轻轻的，怕吵了什么似的。

我们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算是骗人骗己吧，倒是彼此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句话贯彻的彻底。

于是宅子里出现了悠久以来难得的静谧，连佣人的脚步都轻巧的很。

窗子对面放了我的一盆绿萝，还是妈妈在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不过是小小的几片叶子，萎蔫的样子，倒是搬到我房间后开始吸收天地雨露，短短几周像是抽枝拔节的竹子，新叶生机勃勃地舒展着柔韧的身躯，招摇向上。

就连母亲去世的那些日子，也旺盛地向上，叫嚣显示着生命的顽强。修剪过几回，还是攀爬的密密匝匝，像是通天的绿意，洋洋洒洒铺满这个房间。如今交织的藤蔓编出自然的图案，零零星星的阳光透过，竟生出几分桃源的感觉。

这些植物从来不因为什么喜怒哀乐而停止向着阳光的角色，你哭也好，乐也罢，他们总是抬着头不放过一丝一缕伸展的空间，才造成眼下这绿意盎然的景色。

窗子下面是一株琼花，俗称月下美人的花朵开得娉婷袅袅，花瓣似展非展，似妖非妖，像是腾跃的檐角，团团簇簇抱在一起，亲密无间之中有种流转的永恒。

周家的宅子是请的风水大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