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三十四章 树上开花（上） (1/2)

天空很快灰白成了一体，韩冰逆风而行，走得有些困难。边塞的风异常凛冽，吹到脸色如刀割般疼痛。然而他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一步一步向着悦风客栈而行。

瀛州城门已封，悦风客栈自是也没有生意，见一场大雪已至，便早早关了大门。店家见客栈内的四五个客人全都聚集在一楼前厅，便叫人烧上热气腾腾的柴火，在备上几个下酒小菜，同客人们闲话起来。

韩冰敲了敲大门，没有人应声。他侧耳听去，门内却有众人说话声，热闹得很。他直起身板，又大力的敲了敲。

门内人终于听到有人敲门，只听咯吱一声，一个店小二将门开了一个小缝，见是韩冰，忙将他迎进屋内“军爷，快进来暖和暖和”

韩冰抖了抖披风上的雪，又跺了跺靴子，这才走进店内，问道“前几日来的那位上官姑娘呢”

店小二接过韩冰脱下的披风，向着前厅靠窗的位置努了努嘴，“在那里，那姑娘坐在那已有一个时辰了，动也不动”

韩冰顺着看过去，只见东南角的一桌子前，她独自一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脸转向窗外,眼睛微微眯着，嘴唇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看侧脸，便已是遮不住的天姿国色。虽不是第一次见她，韩冰却还是愣了一下。

很快，他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她走去，最后站在桌子前，招呼了一声“上官姑娘”。

她回过头，对他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桌上拿了两个空杯盏。她在一个杯盏中倒入一些茶水，将杯盏摇晃摇晃，将茶水倒出在另一个杯盏中，又自方才的杯盏中倒了八分满的茶水递与他。

韩冰接过杯盏，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方才一路走来，身上集聚的寒气就被这样的一小口茶，驱赶得无影无踪。

“军爷可有我家兄长的消息？”她问。

他觉得有些歉意，摇了摇头“我自兵士的名录上，确未见到复姓上官之人”

她的眼睛中透出了一丝失望，那失望中似乎又含有另一番意思，韩冰没有看懂，她垂下眼帘，轻声说了句“多谢”

“辽国大军将至，姑娘这几日不要独自离开客栈。”他怕她此时离开，会有所危险。

她点了点头，对着他又是一笑，没有说话。

韩冰再次端起茶盏，这次却是一饮而尽。他转头也看向窗外，此时，天快要黑透了，雪下得越发的大了起来，“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他说话的时候，依旧看着窗外。

“哦？”她显然很有兴致“那人是你的亲人？”

韩冰回过头来，摇了摇头，思虑片刻，说道“朋友”

“她在哪？”她又问道。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

她不再问了，见他杯盏中的茶没了，遂将茶盏拿到自己跟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与他。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接过茶盏“姑娘这几日若有什么事，可去军营内找我。我叫韩冰”

她点了点头，这回却不笑了。

两人再无他话，他觉得自己该离开了，遂站起身来向她辞别“我先走了，姑娘多保重”

“外面雪大，军爷小心”她对他微微一点头。看是寻常话，却让韩冰很开心的走了。

这复姓上官的女子却并不开心，她起身上了楼，回到客房中，趴在窗棂上，继续看着外面出神。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她方叹了口气，披上披风，打开窗户，自窗口跃了下去。

此时，风雪已小了很多。街道上空无一人。她披上斗篷上的帽子，自那雪中一步一步走去。那雪已积有一尺多厚，她一路走来，却未留下半个脚印，一双毛靴干爽如新。

她走到军营外停了下来，细细看了半响。那军营中灯火通红，虽下了风雪，值守的人却仍板板正正站在那里。她寻了处人少的地方，一跃上了一个军账的账顶，脚尖一点，再飞向另一个账顶。如此这般，她转着圈，自外向内，将那军帐转了大半数。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就像天上飘落的雪花，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发觉她。直到到了中心的一个军帐顶，她停了脚步。只见自己毛靴之上散发着幽暗的红光，在黑夜中极是扎眼。她并不怕有人发现她，而是屏住呼吸，然后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那账中之人正在沉睡，多日奔波于血雨腥风之中，他疲劳得很。竟未发觉有人曾在账顶上有片刻的停留，也未发觉胸口发出火红的光芒一瞬即逝。

天亮了，雪也停了。就如沈轩猜测的那样，辽军主要兵力都集于瀛州城下。虽被岢岚军所败，但辽军气势不减，反而异常高涨。

辽军中一名锦衣妇人甚是引人注目。只见那妇人一身黄色锦缎披风坠灰白狐狸皮毛，里着衫裙与披风同等颜色。头戴一顶灰白狐狸帽子，上坠若干珍珠琉璃。那妇人生得甚是美艳，却不怒而威。让人不敢斜视。

季延渥站在城楼之上，见那妇人，着实一惊,道出那妇人的姓名“萧绰”

沈瑾立于季延渥身侧，听闻那妇人竟就是辽国的萧太后，不由心中一紧，遂转过头，盯着她半响不出声。

萧绰立于一匹红马之上，只见她大声说道“季将军是将门之后，我大辽素爱惜人才，若季将军打开城门，我必不动你一兵一卒，随我回大辽同王将军一同建功立业”

萧绰口中的王将军即是被俘获的大宋云州观察使王继忠。王继忠的离叛曾震动朝野，今日这般提起，不由让瀛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