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1/1)

不多时，便到了湖心。

“今朝有酒今朝醉。”步重墨将扇子搁在一旁，随手撕开酒坛封口，酒香四溢。

“原来你小黑也会有豪迈的时候，那我就陪你喝喝。”君如笙也开了坛子，徒手端起便往嘴里灌，长相姝丽不假，可动作粗鲁也是真。

卫堇璃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人，“这又不是拼酒量的时候，你俩这是做什么。”

“穆某不知能否再有机会与你们同聚于此，既然你们要喝，那我奉陪便是。”

几人似乎有些惊讶他的举动，他们一直觉得穆如会是滴酒不沾的那种人。苏驰钰看着几人的动作，替她倒好一碗酒后，也将手里酒坛举起。

卫堇璃将酒碗送到嘴边轻啜一口，“穆如你是决定要离开了？”

男子苍白的脸因为沾染了酒气而浮上几丝绯红，他点点头，“父亲的旧部集结，我是时候该离开，这阵子叨扰公主了。”

“我也是时候回楚雍了，还不知道朝中被步重达败坏成什么模样。”步重墨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带着笑意说出这些并不轻松的话来。

“那我府里又该冷清些了。”

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本来还吵吵嚷嚷的小团子许是感受到了这不太寻常的氛围，这下也安静下来。

“小璃定是舍不得我了，无碍，等此间事了，我定会来天祁做客，咱们再来这里好好喝一壶。”步重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见踌躇，不见胆怯。

卫堇璃挑眉，“是以楚雍皇帝的身份么？”

步重墨放下酒坛，紫色眸子格外认真，“以小黑的身份。”

“那若是败了呢？”

“若是败了，还留得一条命，就来你公主府混吃混喝。若是死了，那就让步重达将我的尸首火化了，随风飘走，”总会有落在你公主府的一天，“好歹我跟步重达兄弟一场，他还不至于这点遗愿都不满足我。”

“那我还是希望大黄狗你胜者为王，一想到我某日吹过的风带着你的身子的某一部分，我就……有些瘆得慌。”

步重墨将酒坛举起，与君如笙碰杯，“就借花蝴蝶你吉言了。”

“那你喝不到阿璃与驰钰的喜酒了啊。”

“总有机会再相见的。”紫眸里暗光闪过，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步重墨没有再提要天祁出兵之事，她亦闭口不谈。

“温攸珩还未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理由，生灵涂炭并非我愿。”天祁与楚雍两个大国一向和平共处，若是两国开战，必是血流成河。何况又如何说得准温攸珩是想要楚雍还是天祁呢？她不想因一念之差害得两国百姓流离失所。

“要你主动挑起战事是没了法子。”步重墨叹息一声。

“恕我直言，你二人此去胜算并不大，我曾见过温攸珩出手，且不说他谋略如何，单是他踏天骑便难以对付。”苏驰钰开口，神情难得严肃。

“勾践卧薪尝胆数年才灭吴，复仇之事该从长计议才是。”

湖面开阔，除了水下无处可藏，可这天气水下藏人不切实际，在岸上也听不到他们几人谈论，不怕隔墙有耳。何况，周围还有卫堇璃与步重墨的暗卫与死士。

“若是他主动出兵定是有备而来，若我回了楚雍，杀他个措手不及未必不可。”穆如语气坚定，眸光里沉淀着冷意。

卫堇璃摇头，“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穆如替她倒满酒碗，“公主不必多言，穆如去意已决。”

她看着穆如眼神清明，不像是个糊涂的，莫非真是被复仇之事冲昏了头脑么？

“罢了，多说无益。”

“我敬公主，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男子径直端起酒坛，有一股酒水沿着唇边蜿蜒而下，滴在了他脚下，唇瓣娇艳欲滴。

“湖心亭喝酒赏雪本该令人欢喜才是，白白被你们坏了气氛。”君如笙嘟囔着，“穆如，望你得胜归来！”

“多谢如笙。”

远处不知从哪传来歌声，宛转凄切，“式微，式微！胡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