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1/2)

叶晟泽并没有走远。他离开船舱后，滑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潜入大海。

他一直跟着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他就是担心、不舍。叶晟泽担心姚曼露伤心落泪，即使水中他的尾巴在出血，疼得浑身颤抖，也要坚持，他答应送她回家。

到了l城港口，这里四处是船只和人群。他重伤之下，不能幻化双腿，所以不敢靠得太近。

叶晟泽挡在一艘小船后面，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望着远处那艘船。

人们纷纷走上岸。叶晟泽的优势在于猛兽的力量和鹰的视力，本能的造物、修习能力以及动物般敏锐的感官。即使隔得远，他仔细辨别，也能看见。

他看见警察与救护车赶来，担架抬出姚曼露，她没有受伤，但很疲惫、很沉默。过了很久，姚曼露在众人询问下，不发一言地被抬走了。

叶晟泽保持姿势没有动，天黑了，他还是望着那里，仿佛伤口的疼痛都已麻木。

这边没人，只有两艘小船和一个木制的岸口。

“哇！你有尾巴？”一个六岁的男孩儿蹲在岸口，就这岸口上的黄色灯光，看到了叶晟泽，一脸惊奇地大喊道。

有人类靠近，叶晟泽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动。他突然自暴自弃，想再次看看人类对他的恐惧、厌恶和驱逐之意，结果没有发生什么。

“大哥哥！”

叶晟泽回头看了眼小男孩，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慢慢地游了过来，他浮在岸口，看着小男孩。

“大哥哥，给我摸下尾巴行吗？”

叶晟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将尾尖缓缓伸出海面。

小男孩惊喜地握住叶晟泽的尾尖，惊呼道：“哇！好凉！哈哈哈，好好玩呀！我们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叶晟泽平静地看着小男孩，动了动尾尖，小男孩开心地笑弯了眼。叶晟泽渐渐回忆起船舱里姚曼露看到他真身后的表情。那时他将尾巴扫向那帮人后，悄悄看了姚曼露一眼，他看见她震惊无比。她是不是也觉得这尾巴很恶心？

他是女娲部族的后裔。他们世代生活在猥桷山。

猥桷山的瀑布下，有湖唤合欢。每五百年盛放莲花，吸收日月光华与万物灵气。天地精华滋养百年后，湖中巨型莲花盛开，诞出一子或一女，人首蛇身。16岁前，尾骨软嫩，易受伤，不能幻化人形。16岁时，忍脱皮换骨之痛，方可长出强劲有力的蛇尾，可幻化作人形的腿。其后两年在猥桷山研习古书，18岁需前往人间，体验世间百态。

自人类社会更替，女娲族与人类的联系渐渐淡漠，人间鲜有人知道女娲族的存在。女娲族不愿打扰人类的生活，渐渐缩小栖息地。后以天地为证，设祭坛，以求立足之地，便是猥桷山。

这里与世隔绝，荒无人烟，女娲族渐渐稀少，不得阴阳相合，只能以莲花为胎，诞育女娲之子。女娲族孤苦伶仃，独自一人长大，无父无母。待18岁，本能地接受天命，前往人间。

每一代女娲族都有一个特殊能力，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可以看到未来，有的可以妙手回春，有的可以织缎锦绢……唯独叶晟泽没有，他只是力气大一点，视力好一些，感官敏感些，这些只是女娲族共有的特征。女娲族的历史被封在每一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们生来便知道自己的来去与使命，还知道自己祖先的故事。叶晟泽从小就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女娲之子，他不像个造物者，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即便他多了条尾巴。

人类将女娲伏羲看做神话故事里的神，但当女娲族以真身出现在人间时，人类的反应无一不是恶心、厌恶，并将他们愤怒驱赶。这世间容不下他，她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他不敢想，只好逃。

“啊！怪物！快滚！离开我的孩子！”一个女人拿着手电从远处奔来，一路惊慌大喊。

看吧，这就是人类，他们永远不会接受他。

叶晟泽用尾尖缠住小男孩往里面推了推，避免他坠入海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潜入水中游走了。

“唔！”小男孩回头看向抱起自己的妈妈，兴奋地大喊，“妈妈！哥哥有尾巴，还抱着我飞！”

女人吓得脸色苍白，大骂道：“那是怪物！离海边远点儿！”说完便抱着孩子大哭大叫地往回跑，生怕后面的怪物追上来。

叶晟泽漫无目的地在海底穿梭，他忍不住去找被警方封住的大船。他悄悄潜入船舱，找到那身棒球服，掏出里面的手机。

他学着她的样子找了一个防水袋，层层包裹好手机，又找了一个漂浮袋，将手机固定在上面，然后下了水。漂浮袋载着手机浮在水面上，托在叶晟泽手里。

叶晟泽迅速往猥桷山游，他来到那个大雾弥漫的地方，浮在水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昏昏欲睡，不知多久醒来，身体浮在猥桷山周的海面，扬起身子，拿着手机上了岸，蜿蜒前行。

叶晟泽回到家中，滑进姚曼露待过得房间，痴恋地抚摸着她碰触过的地方，叶晟泽一坐就是很久，他发着呆，坐在姚曼露的梳妆台前，转而望着姚曼露睡过的床。唯有身体的疼痛提醒他，他还活着。

他觉得自己想她想得发疯，他怎么忘不了她呢？本来自己就是一个人生活的不是吗？她只是来了又走了，她不属于这里啊。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叶晟泽觉得姚曼露留下的气息淡得快要消散，他有些惊慌失措。

他冲到自己房间里，拿起姚曼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