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冬腊月，饮酒吃鱼 (1/2)

在泥腿老头凝重的神色中，收官之战终于结束了，盘面再无官子。

小侍女清点完目数之后，瞧了自家公子一眼，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神色。

见状，熟悉自家侍女心思如熟悉手中斧子一般的楚天谣一拍棋盘，站起来得意问道：“是不是你家公子胜了？”

小侍女缓缓地点点头，“黑棋胜半目”

“我说老头儿，看你以后再喊我臭棋篓子！”

楚天谣似乎丝毫没有受让六子以及中盘悔棋八手的觉悟，胜了半目便高兴得忘乎所以。

老头一边搓着泥腿一边哼哼道：“楚小子若是改一改布局的下法，按规矩稳步行棋，大可不受六子。”

楚天谣摇头道：“不成，小爷生平最痛恨的便是直娘贼地规矩，布局阶段规矩尤其多，定式以及布局流派什么的我更不喜欢。”

“那便也随得你。”

棋盘很快就收好了，那张唯一的木桌重新成了饭桌。

三人吃鱼从来都是连着铁锅一同端上桌来，倒不是要特立独行标新立异，实在是家里没碗了

蒸汽缭绕中，楚天谣道：“棋也下完了，现在你说说怎么回事？”

鱼刚一上桌，老头就撸起袖子忙着捞鱼，丝毫没有为老的风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天下就没有比吃鱼更大的事。

所以熟知这一点的楚天谣也先由得他捞一阵鱼，若是不让他捞鱼，那比把他赶下桌还难受。

桌上有鱼却不让捞，干脆杀了我得了。

等老头捞完第一波的鱼肉之后，他才肯坐下来，从碗里夹起一块鱼肉，放到鼻尖嗅了嗅，“啧啧，这天目鲤啊，就是比别处的鲤鱼柔嫩许多，要不怎么被称为‘天下第一鲤’呢？”

楚天谣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嘴，“谁封的‘天下第一鲤’？我住在天目湖边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

老头将鱼肉送进嘴里一番咀嚼之后，用筷子一段指了指自己。

“别扯淡了，快说那事儿吧。”

“啪”地一声，老头豪气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要说这件事呐，还得从玉宫说起！玉宫知道吧！号称‘宫殿剑楼门楣’，六大顶尖势力之一！”

没等他滔滔不绝，小侍女讶异道：“老先生您就不吃了？”

老头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豪情，竟然把筷子拍桌上了，这才连忙抄起来，在桌上顿了顿，趁势就往锅里又去夹鱼。

楚天谣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通常用木勺捞鱼么？”

老头闭目默念“锅大好洗筷，碗小搅不动”，筷子在锅里转悠了一下，然后夹起一块鱼骨头，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老头牙齿差点没松了。

楚天谣猛然竖起大拇指，“强！老头儿我这次可真是服了你了！简直纪晓岚啊！”

好在老头功力深厚，内功精湛，连一双牙也是铁齿铜牙，这才能继续说下去，不然就要“唔唔”了。

“这玉宫啊，前几日颁下玉皇令来，玉皇令知道吧？就是门派中的一种信物，在玉宫中权势很大的。这玉皇令一出啊，江湖为之震动，你想啊，谁不想得到那较之掌门玉符也仅差一线的令牌？”

楚天谣挑了挑眉，“这玉皇令颁下来做啥？”

老头凑上前，神秘地道：“找一个人。”

楚天谣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出城时听到的闲言碎语，显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有些挤眉弄眼地笑道：“我怎么听说，那玉宫中都是娘们？莫不是想汉子了？”

老头神色有些怪异地点了点头“被你猜对了，要找的是个男人。”

楚天谣放声笑道：“谁家的小白脸这么有福气，能被冰清玉洁的玉宫仙子瞧上眼？莫不还要请进宫金屋藏娇？”

听到这话，老头脸上的神情更是古怪了，瞧着楚天谣的眼色也有些诡异。

“是要请进宫去，而且画上那小白脸很是俊逸。”

“不奇怪不奇怪，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们就喜欢这些个调调，天下娘们都一样。”楚天谣撇嘴道。

“那小白脸姓楚”老头面色格外精彩，语气却继续平静地说道。

“不错啊，还和小爷同姓。”楚天谣正笑着，突然瞥见了老头的神情，神色一怔。以楚天谣之才智，联想到当日城门口贴画像之事，不难猜个七八分出来。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他娘的，玉宫那帮小娘们，是要老子去当这倒插门的小白脸！”

“他娘的怎么回事，你老小子说清楚！”楚天谣有些恼羞成怒地拍桌子吼道。

“别急啊，那小白脸不也是你自己提的？旁人可没这么说。”

“到底怎么回事？”楚天谣很是不乐意，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遭。

“简单点说，就是玉宫颁下玉皇令，要找一个画像上的人，那人恰好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老头丝毫不在意楚天谣的恼羞成怒，依旧慢悠悠地挑着鱼刺。

“他娘的，老子和玉宫那帮小娘皮八竿子尿不到一个壶里，这和我有鸡毛关系？”楚天谣重重地拍着木桌，面前碗里的鱼汤都溅出来不少。

八竿子尿不到一个壶里，意思就是和对方互相隔着八根中空的竹竿尿尿，尿最后流不到一个壶里，也算是楚天谣自创的口头禅之一。

“人家玉宫都颁下玉皇令来了，你不乐意也没用，现在这事啊，江湖上基本都传遍了，只要你这张脸一出谷，保不准就被谁绑了去邀功。”

“不过我看那告示啊，请你去没啥坏事，说不定还是个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