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影与愤恨 (1/2)

蹋顿大军莫名消失后，公孙瓒的威名再次响彻华夏，朝廷加官进爵的同时，皇帝又立刻令他趁胜进军乌桓的腹地，意图建立当年汉武帝深入漠北、北击匈奴那样的盖世功勋。

对此，公孙瓒也似乎全然不知疲惫一般，欣然领命，第二天就召开将领会议，准备发兵奔袭乌桓的老巢，部将严纲为此十分不解，忍不住问道：“将军才刚刚死里逃生，还不及休整，就又急于去陷敌营，属下实在不忍心您这样劳顿，不如先准备半月，再出发也不迟。”

“不然，现在是我军士气正盛的时候，我们带领数千轻骑，日夜兼程，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的后方，必定能够重创胡贼，大获全胜！”公孙瓒显得急不可耐。

“将军所言极是，我等也都万死不辞，只是如今朝堂之上，深居高位者多是无能之辈，您舍生忘死，却还要受他们的摆布，末将实在是，为您感到不平呀！”部将田楷又说道。

公孙瓒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带领着众将一同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恨胡人。我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只要能杀胡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严纲神色不安地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尚未习武，那时邻近的村子有一名女子，她是我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公孙瓒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温柔，众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时的我，每天都活在庆幸之中，庆幸能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我是官家的子弟，所以无论是女子还是女子的家人都非常青睐于我。”

“那后来呢，将军。”众人问道。

“尽管她早已倾心于我，但我却一直没有做越轨之事，诸位知道为什么吗？”公孙瓒微笑着问道，众将纷纷摇了摇头。

“舍不得，我虽然很想，但我是真舍不得，她就像是树上最精致水灵的那颗果子，既让我再看不上别的果子，又让我碰都舍不得碰一下。”

众人听到此处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公孙将军的神情却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那将军为何不尽快取她为妻呢？”部将田楷几乎是焦灼地说道。

“那年她才十四岁，身子骨也显得很单薄柔弱，我们都叫她小婉，她确实太瘦小了，我决心等她长大一点再成亲，在此之前，小婉仍然住在村子里，现在想来，真是悔之晚矣。”

“出什么事了吗，将军。”

“我的过于珍视活生生的害了她，这也让我多年来一直活在剧痛之中！”

“就在那年，胡贼流寇犯边，守军抵御不力，导致胡兵分成小股突入到了后方，小婉所在的村落不幸首当其冲。而当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我偷了一匹马，不顾一切地往她的住处狂奔，我又哭又笑，脑子里都是她侥幸逃脱毒手的幻念。”公孙将军越说越传神。所有人都讶异至极，他们在此之前，恐怕至死也不会相信，这位铁血战将竟然会是这般的侠骨柔情。

“想不到将军您也是性情中人呀……”众将都喃喃道。

“小婉姑娘后来平安无事吧！”一向少言的关靖也忍不住问道。

“那天，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当我去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只有她家人的尸体，于是我我还在幻想她是不是躲在了某个地方，没有被加害。我一边叫喊着，一边翻天覆地找她，我真希望哪个角落里能传出她熟悉的声音，然后我就立刻带着她骑上马，拼了命地逃离那个魔窟般的地方。”

“可惜。”公孙瓒停顿了一下，脸如铁灰，“我不仅没有找到她，还引来了一股胡寇，当我依稀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时，便立刻寻找藏身之地，四周都很空旷，我只能躲在屋前的草垛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了那群恶贼，我能看见他们蓬头垢面的脑袋和污黑肮脏的脖颈，我当时真想立刻跳出去砍掉这七八颗可恨的狗头，但我做不到，他们有六七个人，十多匹马，而那时的我，一个也对付不了。”

众将听到这里，全都怒火中烧，恨不得此刻就上马疾驰，一路杀到乌桓的老家。

“那将军您是怎么脱险的呢？”

“我也差点就死了，胡贼下马后对着地上的死尸补完刀，便又往草垛里乱刺，我的腿上也中了两刀，我忍住了，由于他们的刀本身就带血，所以并没有发现我。”

“将军真乃神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忍受剧痛不出声！”田楷赞叹道。

“哈哈”公孙瓒苦笑了一声，“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接下来才是让人痛得肝脑俱裂！当他们牵走我的白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小婉”

公孙瓒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此刻宽敞的厅房突然变成了当年那处狭小的草垛，所有部将，全都屏住了呼吸。

“由于距离很近，我看得很清楚，小婉单薄的身子毫无遮掩的躺在最后的那辆破车上，脸颊早没了人色，嘴唇和鼻子全是血污，苍白的身子上到处是血痕，左臂竟然还被割掉了一大块肉……”将军的声音开始哽咽。

所有人都痛苦难堪地低下了头。

“最令我难以驱散的梦魇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污黑的胡贼，竟然还将她的遗体揪做一团，狞笑着做起苟且之事来！”公孙瓒愤怒地吼道，“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拼命习武，此生不为别的，只为无尽杀胡狗、痛饮匈奴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