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托生的猫现身 (1/2)

想累了迷糊入睡，似沉非沉间，忽然听见木铁敲击声，响而实。

先是两下，再两下，徐音翻个身继续睡，没一会儿却突然睁开眼坐起来。

不对！有事！

这不是普通的声音。

这就是古代贵族大家族里用来传信的云板呐！

她来到金家的第二天就看到了，一般挂在大门二门交界的地方，生铁铸就，形状像云，有时候也铸几个吉祥镇宅的古字。

四下是死人了，两下，是什么事？

她这里刚披衣起来，帐子外一个带着倦意的声音快速说：“今儿初几了？是不是又是那只……”

“凤仙！”

隔扇外的白芝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头。

凤仙难得很配合的闭上嘴，伸个懒腰走过来，眼里泪汪汪。

“刚才响的是云板？”徐音微微皱着眉问。

“是啊”

“什么意思？”

“两下，没什么大事，若真有事，内院管事和婆子会来叫的，我看我们还是睡吧，照你现在的情形，上房他们估计也信不着你，没事睡吧……”

徐音又问：“以前我堂姐去不去？”

凤仙踢了一只鞋已经准备躺下了，她有个坏习惯，上床前两只鞋必定西北倒东南倾，就不肯整整齐齐摆着。

听了这话又说：“那不是废话吗？她是少奶奶，当然得去！”

顿了下又说：“不过她管的可是乱七八糟……”

她瞥了徐音一眼，“看她选的人就知道了！”

这张毒舌，可以当蔡明的徒弟！

徐音瞪眼吓唬她：“放肆！我是你主子，再敢这么出言不逊，看我不卖了你！”

凤仙吐吐舌头，却不怎么害怕。

“那我也去！”

徐音穿鞋下床，整理头发。

凤仙气的一只光脚着地，另一只脚踩着鞋打转道：“我说用不着，你今儿才惹的大爷不高兴，这会子又去讨他不待见干嘛？那事情本来就不与……”

徐音看她一眼淡淡的说：“不就是萱草堂房顶上那只猫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凤仙惊讶的张大了张嘴，“你知道？……哦，定是先奶奶告诉你的，嗯嗯！……就不能不去嘛！”

徐音穿好了衣裳：“我是要去看看的，你不乐意去也成，我叫上白芝！”

“别别，谁不去了！”

她叫着从地铺上起来，用手拢了拢头发扒成辫子，扯过椅背上的褂子往身上套，一转头看见徐音已经出了内室，忙扣着纽扣追出去，嘴里吧啦吧啦，“我去我去，你别叫白芝！……今儿我当值，你就是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也得带着我呀！……要不然让冯妈妈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懒？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白芝站在外间静静看着她两，神色无波，却有一丝想阻拦的意思，但见这两人的样子不像是会听劝的，终于还是退后一步。

徐音抬头看看树杈间的大月亮，九分满，一点淡淡的云影缭绕，三两点星子作伴，空气馨甜，没有雾霾没有2.5。

凤仙唠唠叨叨的说：“我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明眼人且难得肯说真话，你别嫌弃我多嘴，日子长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你看白芝稳稳当当的，其实她就是只扫自己门前雪的人，哪一日你真要靠她了，她可是要合计过了不吃亏才伸手的，帮不帮还两说着呢……”

嘘……

徐音竖起手指在唇前，表情严肃。

“你很话多哎……”

凤仙低下头去，嗯嗯，扶着她的手臂走上石子拼花的小径。

“……不是……我是……害怕呀！”

这时徐音才发现她紧紧攥着自己袖管的手在发抖，胆小鬼！她哈哈笑了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凤仙居然打了个哆嗦。

“你……不知道，人家都说，那只猫，就是死去的老太太托生的！”她声音颤抖，越走越慢。

喵……

徐音突然学了一声猫叫，惟妙惟肖，吓得凤仙尖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哇……”

带着哭腔扯她的裙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奶奶你吓死人了！我我我不跟你去啦！”

徐音笑着拉她起来。

“别怕，有我呢！”

这句话奇异的安抚到了小姑娘，她很快挺起胸膛又跟了上来。

不远处，已经看见四五个灯笼光圈投在地上，很快传来急速又轻巧的脚步声，来人身穿暗色衣裳手提灯笼，原来是宗管家，也就是金家最德高望重的大管家。

徐音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要不是他，金家在金老爷死了金大有失踪后，绝不可能还撑了五年，他一人苦苦经营，靠着金家唯一没有被摧毁的产业，东渚镇茧行的微薄收入想要力挽狂澜，当然，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但是，徐音对他是有崇敬心的！

“大奶奶？”

他看见徐音很意外。

“夜深了，这里的事情不需要您劳心，您还是回去吧！”

“我看看就走！”

徐音向他微一颔首，从身前擦过进了宝瓶形的门洞，隔着几米就看见金大有规模庞大的跪着，直挺挺，膝盖下连个软垫都没有！

呀呀呀，这是啥造型，挺别致啊……

他的贴身丫头莲美拿着垫子呆呆站在一旁，想要扶他起来，他却固执像石雕的一般，仰头看着这个小院正房的房顶。

徐音仔细一看免不了吃惊。

男人涕泪纵横，眉毛鼻子全揪在一块儿，抗日神剧里的苦大仇深脸，还伴着一声从胸腔深处传出来的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