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白虎王灵 (1/2)

姓易的好一怔，才回过脸，脸色已经变了，热乎地招呼着温秉，但转到吕坨坨身上时，陡然凶悍：“有什么事情不能到办事处来解决？！你还嫌牢饭吃得不够是吧？”

吕坨坨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来，散给姓郑的，姓郑的不要，他便散给两个朋友，三个人都脏兮兮的，索性和喜得对面坐着抽烟。

吕坨坨：“我见过你，警察局的老易是吧？牢饭我吃够了呀，够得连你都记在心里了不是？我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姐的坟就摆在那里，我有证据。”

姓郑的踏着温秉和矮子的脚印到坟堆里看了一圈，回来说：“我看了，人形还在，只没了耳朵和眼睛，不是什么大事，要是逮到凶手了，也不过就赔点钱，那进账还抵不上做鉴定的出账，还要把尸体拖回太平间去，忒麻烦，忒麻烦......”

姓易的听着话，默然无声，只悄悄瞟向温秉。

温秉问喜得：“喜师傅，你的意见呢？”

喜得从沾满泥土的两只手中间将萎靡的头颅撑起来，说话间酒气冲天：“郑老师说怎么就怎么吧。”

姓郑的看向姓易的：“老易，你的意见呢？”

姓易的怯怯地看向温秉：“还是先听温先生说说吧？”

温秉不通世俗，思索一下，先问付辩：“按蚍蜉镇的惯例，这事怎么办？”

付辩问喜得：“喜师傅，这是你妻子的案子，你的意见很重要。”

喜得迷蒙着熊猫醉眼，看向程凉岸：“程小姐，我跟她是半路夫妻，做不得多大的主。喜眉念书去了，这事儿你替她做个主吧？我听你的。”

程凉岸头皮一紧，将皮球踢出去：“坨坨先生，我是个外人，不敢置喙，你不是为这事儿来的吗？得抓紧机会发表意见呀。”

吕坨坨吸了一口烟：“给老子赔钱！还有我这兄弟的肾，也得赔！”他拍拍泥人一样的矮子，矮子应掌捂着两个腰子痛叫，有声有色。

姓郑的啧了一声，将少半根烟在土里撵熄，看向温秉和程凉岸，不耐烦地催促：“你们俩就意思意思，赔点钱了了，别浪费我的时间，处里案子都堆着，麻溜点！我和老易做公证人，把钱数当面点点清，把人埋了，这事就到头。”

温秉闹了一场，仍旧要闹得一个被讹的下场。程凉岸坐在山石上笑得前俯后仰。

姓易的一听就急了，忙学着付辩的法子把姓郑的拉到一边悄声知会：“老郑，这事不能这样处理，那年轻人跟天公总局有关系，付先生都要让他三分。”

姓郑的变脸变得更凶：“天公局的？你怎么不早说？”

“人物在场，我哪敢放厥词？你没听到，付先生要求严查，查个究竟！这或许就是那位温先生的意思......”

他们窃窃私语，将声音放得极低，被凹梁里的阴风笼盖，按理说绝不该被两米之外的人听了去，却清清楚楚传到了十米之外的温秉耳里。

“不用看我的意思，按你们的章法照例行事吧。”

姓郑的惶恐不安，像只乞食的松鼠快步走到温秉跟前：“不好意思，这么屁大点事情，千不该把您无故牵扯进来了。”

吕坨坨不高兴了：“老郑，不是说赔钱的事吗？你瞎巴结什么呢？”

“把你个吃粪的！别糟蹋老子。”姓郑的不由分说，一铁掌扑在吕坨坨一毛不长的头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吓得哥三个一个个都变成了哑炮，那矮子这会儿又肾痛了，但咬着嘴不敢支吾。

吕坨坨揉了揉麻木的脸皮，含着一口腥气，撒气似的，朝着程凉岸怒喊：“喜得那怂货不中用了，要是等他做决定，我姐都投胎了。”

程凉岸愣了会儿，点头：“其他的不敢说，这话有一定道理。喜师傅，你看到小舅子对你的意见了，咱改进一下？”

喜得酒意没过，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付先生，您昨儿个结案子有经验了，今天就再劳烦劳烦您？”

付辩当然要请示温秉：“温先生，这事儿您才是着实冤枉，而且谁敢做您的主？今天全凭您做主了。”

温秉心里不快，问姓易的：“以前有过这种侮辱尸体的前科么？”

姓易的低眉搭眼，无需多想：“不瞒您说，不止是下沟村，蚍蜉镇周边，剽悍的刁民数不胜数，这种挖尸刨祖坟的事情，每个月都有几起，大多就为些鸡毛蒜皮，不为别的。要是能找到凶手，大多按小郑的说法协商赔钱，若是无头死案，那也没办法。”

姓郑的不敢言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程凉岸想想这传话的顺序就想笑笑：“终于回到原点了，这是接力赛吗？”

付辩附在温秉耳前议论：“温先生，这些事情本不属于天公局管辖，咱们不好过分插手。”

温秉紧锁眉头，望了望萧瑟的坟头，一路绕过喜得漠不关心的怪状和偃旗息鼓的吕坨坨，“死者是异兽灵官的受用人，事关异兽，天公局就脱不了干系，侮辱尸体罪按法该处刑，不是钱能开脱的，既然我都在这儿了，不得不越一回权，查。”

付辩端正地应一声：“是！”

温秉看了看面露难色的两个警方兄弟，吩咐付辩：“你去跟他们交接授权，把尸体运回天公局保管。一应花销公费报销，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付辩记在心里，转头将姓郑的和姓易的拉在一起商量，商量运尸体的事。

程凉岸自言自语地感叹：“坟头开会，品味不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