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祇降人间 (1/3)

丫头？姬轻城侧目，这一团银色的孩童听声音看身形怎么都不似年长于自己，这小孩，忒没大没小了。她腹诽着，面上却无丝毫反应，只直起身来整整衣领冷冷道：“我们，见过？”

“嗯？哦！你不记得我了！”银迢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姬轻城轻轻推开梅湑的怀抱，甫一站起便学着画册里画的样子稍稍施礼，举止大方，客气无比，她直起身来平静道：“恕我愚昧，可否告知，二位贵人相救，所为是何？今后我又该如何报答？”

世上绝无毫无理由之事，她也向来不喜无端受人恩惠。

“若我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可信？”栾华摇着扇子笑道，他挑眉瞧着姬轻城，倒没有轻蔑无礼之态，眸中却是期待。

“不信。”姬轻城冷声道。心中却觉得格外好笑，难道她是这六界的救世主，这回若是一命呜呼，六界也就跟着完了不成？

“那……”栾华沉思片刻，又认真地看着姬轻城，“我是神，这你可信？”

姬轻城正了正神色，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周身气质是否不凡，凭她的眼光，还真看不出来，只得转头瞧了瞧梅湑。

梅湑听了栾华的话自然也是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男子神色恬淡，鸦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着，一身青衣材质上乘，腰间裹着银边的腰带上束着一个挂坠，那挂坠非玉非囊，仔细瞧来却是微微泛着光的叶片。梅湑一眼扫过也瞧不出当中玄妙，只觉栾华温润如玉般的气质，若只是普通凡人，那也定是贵族之人，可若说是神……等等，神？

非仙，是神！

天下六界，天族仙者、魔界魔族、山泽妖类、灵域物灵、地府鬼魅、人间凡人，而由太古时期父神直接创造出来的神族，乃上古遗神，是超脱于这六界之外的存在。他们自居于十重天上，不参与世事而六界绝对诚服于之，他们无比神秘又无比强大，拥有绝对凌驾于六界之上的实力，据说就算倾尽六界之力也无法与之抗衡。这压倒性的实力但凡加入任何一界都会使六界实力失衡，索性神君们超脱万物，从不干涉六界，因而六界也能相互制衡，相安无事多年。

神族隐匿多年，六界即便是上了十重天也无人窥其真容，年少时的她一度甚至以为，神族，只是传说。

话说如今世间仅剩两位神祇，其中一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杀伐果断人人闻风丧胆，是被人奉为战神的君翕，还有一位则守护天下万物苍生，播撒希望汇聚灵气，叫什么来着……那不正是唤作栾华！？梅湑不禁打量一番栾华，世上同音字甚多，她原以为不过是名字正巧同音罢了，也因她实在想不到，作为神祇，怎会就这样轻易现身于人间？可若他真的是……脑中一张笑脸一闪而过，梅湑霎时间有些腿软。

定了定神，梅湑心道，会不会只是扯谎罢了？回忆自己方才被不费吹灰之力地冲开，以及那疑似神器凤凰锁的银迢，心下竟是已经信了几分。

若他所言非虚，那她们要做的只有臣服，什么都不该多问。

姬轻城看梅湑犹豫踌躇的模样，心下了然：“弱水有木，其实如栾？”

她也不禁打量着栾华，说来也实在有趣，父神造出的这两位神，一位守护万物，一位主掌战事，一位护生一位杀伐，真可谓是一生一死。

“是我。轻城知道我名字的由来？”栾华笑着。

梅湑腿软，颤巍巍扶住姬轻城。

姬轻城淡淡笑了笑。独自在结界中待了十几年，若是连书都没得看，她早便闷死了。而扶养她的梅湑作为妖类，能带给她的虽然也有许多人界话本子，但更多的则是些奇志怪谈。久而久之，人间的知识她不一定都知晓，而这些鬼神的东西，倒是比谁都清楚。

《太古遗录》有云，父神造创神，弱水有木，其实如栾，父喜，此赐神，以为栾华。——父神创造了几位神祗，当时弱水长出了一株神木，果实如栾，父神很是喜欢，便以此赐名，于是栾华便得了这个名字。

“天下苍生奇多，若是人人有难都得神君相救，那又何来人间疾苦？”姬轻城道。她自然不信那为了拯救苍生的理由。若他真是神祇，那他为何救自己，便更想不通了。

“果然还是骗不过你！”栾华又笑了，“其实你何必纠结？本君并不会害你，吾身为神，若特地下界害人，天谴难逃。”

“若你是神，特地下界只为救我，干涉凡事，便不违天命？”姬轻城轻声道，既像是在问栾华，又像是在问自己。

“诶，你别不识好歹！”银迢跳了进来，不满地噘嘴，“小爷特地来救你，你还问东问西废话这么多！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笔账小爷可要仔细记着！”

“救命之恩难以为报，若有事相托，我定倾力以待。”姬轻城又施一礼，恩情她早便记下，此生定会寻求机会报下这救命之恩，只是心中疑窦，不问不快，但若恩人不想回答，她也不好刨根问底了。

“不必。”栾华收起笑容，很是认真。

恩情她不会就此作罢，好好记着就是，心中的疑惑先放一放。姬轻城心中又升起一惑，这便问出口：“敢问，二位如何救的我？”

十七年来阿湑用了多少法子都不见好转的病情，怎的眨眼间便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不少，竟是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舒爽，再瞧天边，此时夜幕甚至还未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