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1/2)

这般回忆，像是一场悠远的梦，立小遇从梦里苏醒过来。周纯还在眯着眼，他看起来很是疲惫。这些天，他一直很忙，从宣传，确立签售点，到具体的行程安排，各种繁琐事宜都是他在负责，在别人面前他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在立小遇面前，他是微笑而温和的。立小遇看着如此疲累的周纯，甚是疼惜，她想帮他，他却不让她插手，说凡事交给他就好了。此时，飞机马上就要到站了，她紧握他的手，轻轻地对他说，我们到上海了。周纯醒了过来，其实他并未睡着，只是稍微闭着眼，心里有时间的概念。他把行李取了下来，有条不紊，然后和立小遇一起下了飞机。上海此时亦是寒冬，呵气成霜。这才是第三个签售站点，看来选择在冬天签售的确是错误的选择，立小遇想。但这又是她一直的夙愿，在想象中以为冬季很美，如你住的城市不下雪一样让人饱含伤感，然已与曾经的少年告别，这雪也再无意义，剩下的只有干硬的寒冷。

出站的时候有一些热情的读者还来接机，这倒是让立小遇很是意外，她向她们微笑，签名，合照。本来是很真诚的动作，做得多了，倒成了麻木。签售的环节与南京差不多，几乎讲的话都是一样，立小遇很是熟练的结束了签售会，到退场的时候，她仍旧回到后台休息一会儿。周纯去做收尾工作了。

她是下定决心不再记挂青城的，这种决定被无数次上演，她自以为高过一般人，自诩意志可以比钢铁还强硬，可是对于人，对于青城，她的意志逐渐趋于薄弱下来，决定变成了儿戏，可以因心情而任意更改。这是多年前的立小遇，是那个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立小遇，是孤独没有朋友没有帮助的立小遇，是失意懦弱的立小遇。在成长的这些年里，她逼迫自己要冷以对人，要硬以对人，不再期盼任何不可能的事，然他作为她书里的少年，作为她的唯一的故人，作为她曾以为懂她的人，作为年少时期留下记忆的人，作为曾在无比苦痛的岁月里唯一思念的人，她实在无法硬下心肠，况在南京，一个——你住的城市不下雪——的城市，她与他又像是少年时期一样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说了一些话，他的面容虽趋于成熟，然他的心好像从未更改，她一开始在他面前是紧张的，而后又像是少年时期一样慢慢熟悉了他起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何等的相似，距离十二年前的15岁的感觉是何等的重逢，那时他们还是高一。这生命中唯一的青春。不经意却又永恒在意的年生。她曾几何时是何等的怀念这伤感的三年，她都想用余下的生命来换回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虽知徒劳，意却执著。

黄昏无霞，何以为黄昏。

青春无你，何以为青春。

正是因了此等形而上的挂怀，她一直视青城为她年华里的故人，她单薄青春里的少年。

想到此时，她心绪难安，这和数年前因他心绪不宁如出一辙，心中引发的感觉一样，缘由却天翻地覆。多年前，他的心里有另外的女子，她只能远远的默视他，多年后，她已有周纯，他却孤身一人。按照他的情性，如若她亦是单身，他定然会将她擒获。但这世事总是如此变幻，只如红楼梦里的——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意难平？这意又究竟是何意呢？难道她在有着周纯的时候心里还要装着青城吗？不！不能！她立小遇又怎么能是这种腆颜无耻之人呢？！想到这里，头开始有点疼，但是不理清楚思想她心里终究难受。

过去的事应当留在过去，我已用文字写下了往事，再何必纠缠不休？是应该告别了。好不容易克服了无数苦难，难道只是因见一面就倒回到过去吗？这是不可能的。况且在和他彼此隔阂的这些年年里，他早已疏于对我的关怀，他不是我的子期，我也并非伯牙，我也该放下了。立小遇已经下定决心。

这次，毋庸置疑的决心。

这时，周纯走了进来，他脸色不太好，立小遇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她很是担心，周纯反而笑，他安慰她，说，不要紧，一点小病无须那么紧张，我今天晚上早点睡一觉就好了。其实立小遇也有些水土不服，一直飞来飞去，她这些天几乎都不想吃饭，胃很是不舒服。

还有这么些地方要跑，真是要命啊！立小遇心想，看来作家也不是好当的。晚上周纯送立小遇回酒店，第二天又开始赶行程，一连续几个星期之后终于跑完了所有的签售地，周纯也甚是疲累，他们一回到家（周纯的房子）就摊倒在地，立小遇脸色发黄，她这些天一直没睡好，眼袋很明显，用粉底遮住了依然能看出一点，加上基本上没吃饭，已经饿瘦了几斤。周纯让立小遇先去睡一会，他来清理东西。他们是早晨八点到的北京，立小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以为是窗帘拉上了，结果发觉帘子其实一直是开的。周纯恰好此时走进来，“醒了？”立小遇揉着惺忪的眼睛，问，“现在几点？”“已经晚上九点了！”周纯笑，他跃上前，觉得她此时很是可爱，他轻和地从背后抱住她，“现在饿吗？”立小遇对于亲密的身体接触几乎没有抵抗力，她身体太过于敏感，周纯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在她的耳边生热发烫，她在他的怀抱里已经快要融化了，不仅脸色发烫，而且心还砰砰的跳个不停。“周、纯……”她喊他的名字，却不知为何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