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森林 (1/2)

跑。

疯狂地跑。

千墨翎没有听乞丐的话躲起来，而是选择跑到某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远离那艘飞船的地方。

可是，他忘了这个大陆已经被监控了。

他愚蠢的行为均暴露在正在监视着这一切的人眼中，只是他们现在还不屑于立即行动，因为，任何一个猎手，都喜欢追逐猎物的极致过程。

千墨翎跑得累了，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周围是黝黑色的湖水，湖水冒着沸腾的气泡，，热气蒸腾，浓黑的水像游动的墨，翻搅，滚动，漂浮在上面的有青蛙的尸体，还有老鼠的尸体，甚至还有人的尸体。

几具尸体已经被煮熟了，红彤彤的，像一个炖熟的发胀的红番薯，只是那随着翻滚的黑色的水上下起伏的黑色头发几乎融在这沸腾的水中。

看起来都是三十左右，有男有女，还有两具是小孩的。

被人拖到岸上了，衣服全被剥去，赤条条的红彤彤的，皮肤表面还散发着热气，看来是刚刚捞出来的。

千墨翎什么场面没见过，虽不是生在乱世年代，但打过的大小的仗数不胜数，见过的阴暗也不在少数，可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让他胃里不自觉地收紧，一阵搅痛。

咀嚼的声音，安静，麻木，机械，他盯着正在食用的一大一小，冷峻的面庞上皲开一丝异样。

炙热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安静食用的身影上，看着堪比人间地狱的黑黝黝的湖水，恶臭，腥味，狂暴，这就是未来的世界--他永远都不可能逃离得了的世界？

“你饿了？”那个小孩津津有味地啃着尸体的手指，一边看着他一边舔着嘴角的肉沫。

千墨翎发现他们的皮肤均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瘦弱，毛发极少。长相趋于一致--麻木，无动于衷。

那个大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瞥了他一眼，然后督促小孩赶快吃，然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熟练地切割尸体，没费多大的劲儿--已经熟了，把两具并不是很大的小孩尸体装进麻袋里，眼神冷冷地攫住他，不怒自威。

“阿爹，他饿了。”那个小孩终于啃完了十指，邪邪地笑起来，这样森冷的笑容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千墨翎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嚷起来，他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等他饿死了就变成食物了。”男人上下打量着他，提起地上装着熟肉的麻袋。

“噢耶，食物，食物，他是我们的食物，那是不是不用饿肚子了？”小孩用着天真的语气问，可是千墨翎没有听出天真的味道。

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自相残杀。

小孩依靠男人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父亲，而是生存依赖，只有依靠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才能获得更多的食物，而对于男人，这个小孩也许是个累赘，但有时候却是难得的好帮手，起码在没有食物的时候还能利用他去寻找食物，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就随之拿他作为食物。

想到这里，千墨翎全身发冷。

他要找里的沉睡的灵，他必须逃离这里--这个未来的噩梦，提前来了。

“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夕阳已经全部悉数没入地平线以下，在远处的天边，留下壮丽的炫美的灿阳，蓝紫色的，浅浅的橙红色，还有幽幽的猩红划过。

枯树在熹微的光影下透出诡谲的姿态，像纤瘦的枯槁的骨头，死透的枝干上布满棕褐色的藤蔓，在皱巴巴的枝丫上栖息着秃鹫和乌鸦，还有其他鸟类，昏黄斑驳的残阳下，他看到那些鸟儿麻木冷锐的眼直直地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们三人--这里唯一的活物。

“？哈哈哈······”男人没有回答，而是那个吃完拿起脏黑的衣袖直接擦了擦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的小孩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你要去？”男人抬眼看了看他，问。

“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修炼者？”男人凑了过来，上下嗅了嗅，眼底划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你是修炼者。”千墨翎还未说“不”，男人就下死刑判决般断言道。

“竟然是修炼者哎，看来这次赚到了。”小孩老成地说，千墨翎却不明觉厉。

他们为什么那么在意他是不是修炼者？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内心成形，千墨翎却没再发出声音，而是快速思索着。

“我们也去，你跟着一起吧。”男人扛起大麻袋，转身走了，小孩则跟在他身侧。

千墨翎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要找到只能依靠他们，毕竟他们是这里唯一的人，可一想到自己被当作食物，千墨翎有些犹豫起来。

“你来不来？”男人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千墨翎打了个寒颤，旋即跟了上去。

在还没弄清楚这个大陆的规则之前，他必须跟着他们，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暂时还没有要食用他的打算---食物够了，再者，他的实力无需害怕这两个普通人。

就这样，千墨翎跟了上去，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

树上的秃鹫、乌鸦、还有其余的鸟儿黑压压得扑向黝黑的湖面，翅膀的扑腾，凄厉的鸟叫声，划破寂静的夜晚来临之前的宁静。

而在秃鹫从湖面上叼起食物之后，湖面上沸腾的水突然不安起来，怒吼的波涛，数丈高的炙热的水包裹住活着的生灵，一下子吞食全部，夜，又回归宁静。

如果千墨翎看到这一幕，相信他就不会单纯地跟随那一大一小的人--因为联想到他们如何从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