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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珍对于张苗苗分手这事儿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发作了出来，还连续发作了十来天。

天刚蒙蒙亮就在院子里摔盆打碗的臭骂，“分分分，真当自己是那香馍馍，大小姐，我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

“你说什么呢？”张成宗皱着眉头出了门，“有你这么说老三的？”

“你就一门心思当好人，你以为我是坏心肠？老三也是我肚子出来的。可你看看她现在做的事儿？跟柳国华分手，你说咱们这样的家庭以后还能找到柳国华那样的人家？”陈秀珍真是气愤不已，对着张苗苗屋子窗户说完后，拉着张成宗走到一旁，轻声恨恨地道，“还有你张成宗，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老五？昨晚说的你当耳旁风了？”

张成宗低头不说话。

陈秀珍又说，“老五才七岁，咱们都五十了。等他二十，咱们就快六十。六十岁的老家伙，你说还能帮衬你儿子什么？”顿了顿又道，“咱们家这样的，还不得靠他几个姐。可你看，老大姐自个都顾不过来，能管老五？老二就是个白眼狼，一门心思向着婆家。老四还小，可成绩不怎么样。只有老三从小就拔尖。若是跟柳国华在一起，她工作肯定安排在市里。还是说你想老三呆在县里，当个教书匠？”

张成宗被陈秀珍一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思有些动摇。

“能帮老五的只能是老三，但前提是老三能嫁个好的。否则就一个老师能有多大的出息？柳国华家是市里的政委，那是多大的官啊，要是成了，以后老五就不愁了。”

最后一句话压倒了张成宗原本摇摆的心思。对于陈秀珍后面的作为也就不再多什么。

张苗苗却对陈秀珍刮目相看起来，母亲打个巴掌给个枣子的事儿做得贼溜，十多天里，一哭二上吊的把戏也做得十足，目的就是让自己跟柳国华复合。

若是没有那个梦境，张苗苗也许就如母亲的意愿了。

只是可惜在正月里生日前，张苗苗做了那么一个梦。

对于梦里的事情，张苗苗没有研究真假，可那种渗入骨髓的恐惧和恨意让张苗苗再也没有勇气朝前踏入一步。更何况，梦境的第二日，柳国华还真的跟梦里一样，提出一起外出住一晚庆祝自己生日。

梦里的张苗苗在羞涩和内心的窃喜中答应了下来。只是张苗苗没有想到男人的心思。对于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孤男寡女同住一晚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柳国华朝着她走来，深情款款地诵读着《蒹葭》时，张苗苗感动得眼泪哗哗流。当柳国华手伸向她衣服时，张苗苗丝毫没有抗拒，满心眼都是对着她深情的柳国华。想着这辈子能遇到他是自己一生的幸运。

可惜一时的欢愉却来来了悲惨的结果。

梦里的后来，张苗苗未婚怀孕被学校开除，最后嫁入了柳家。村里原本对张苗苗未婚生子还有闲言闲语，但市里政委家上门求娶让流言一下子破碎，反而羡慕起张苗苗来。

梦里的张苗苗也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毕竟她跟柳国华有共同的爱好和兴趣。他们喜欢蒹葭的美好，也喜欢泰戈尔的浪漫，更喜欢周先生的《呐喊》。

只是，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惨烈。

柳国华浪漫却也多情，对自己如此，在后来的众多女朋友中也是如此。只是这多情却把张苗苗逼成了一个泼妇和妒妇。张苗苗经历流产，一次次的背叛，最后却被柳家合伙欺骗入了监狱时。张苗苗悔恨当初。只是在监狱看到跟柳国华一起来探监的年轻人时，看着他们相似的容颜，张苗苗就恨不得杀了柳家全家。

所以在生日当天，柳国华提出到校外庆祝生日时，张苗苗如遇猛虎般逃回了宿舍。

也许是梦里的事情太过于悲惨，此后大半年的时间，张苗苗时常重复地做这么一个梦。

这让张苗苗对这段感情开始恐惧起来。后来看到柳国华，张苗苗也受到梦境的影响变得暴躁和暴怒起来，恨不得一刀结束了柳国华。

张苗苗担心自己受梦境影响，某一天真的拿刀砍了柳国华，更怕与柳国华再纠缠，梦里的事情就会变成现实。于是张苗苗开始躲避柳国华，更是在毕业后火速办理了回乡就业证明，收拾被子回了老家。

回了老家张苗苗才好好地睡了一觉，也没有重复梦里的事情。情绪似乎也慢慢平复，不再暴躁和暴怒。只是张苗苗却知道，自己终究受到梦境的影响了。

梦里的那些事情，好像是自己记忆一般刻在了脑海里。如今想张苗苗都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自己真的经历过。

在对待家里人的态度和忍耐力上，张苗苗终究是变了很多。随着母亲陈秀珍哭闹时间加长，张苗苗忍不住回了句，让她跟柳国华复合可以，做做白日梦就好。

陈秀珍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俩母女搭起了对台戏。院子里常常回荡着陈秀珍的震怒以及张苗苗淡淡却无比坚持的回应。有时候被气到，张苗苗也会黑脸吵上两句。

今早，张苗苗看到父亲背着背篓出了门，母亲陈秀珍就朝着自己甩脸色。张苗苗今日没心情应付她，而且有些事情，张苗苗觉得该出手解决了。于是立刻对张苗草招了招手，撩起背篓甩在背上，紧跟着出了院子，追上张成宗的背影。

陈秀珍一腔气似打在棉花上，半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却知道，老三这丫头的心肠真跟石头一样，以后估计也是个靠不住的，这事看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