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不急 (1/2)

徐茂公说到最后一个“死”字，竟是声音都有点发飘。很明显，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他，此时也有点摇摆不定了……

血肉模糊……

秦怀道与尉迟宝林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疑惑。要杀死一个婴儿，一定要砍得血肉模糊么？

秦怀道看看徐茂公，却很识趣地没有说话。他太明白了，连自己都想到的事情，徐茂公还能想不到？

“这……确实是死了啊……”

徐茂公下意识地喃喃着，眼光却在同时猛然一跳：“李沐，令堂可是周姓？”

李沐眉头微微一挑，直视着徐茂公一握左腕道：“不错！”

“那……你母舅可就是周同虎？”

李沐微微一顿，母亲周氏自然是姓周，李沐也知道有两个舅舅在朝中也算有些势力，但是其实没有周氏向自己说的那么夸张。只是，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舅舅都是叫什么名字。不过虽是记不清名字了，李沐淡淡一笑，报出了舅舅的官职。

徐茂公听了，眼中寒光一闪，道：“就是他了！当年，李建成派出的杀手，便是由他与另外一个方将军所率……就在那次，那方将军以身殉职。那方将军，正是仇大将军的表兄……”

以身殉职？李沐霎时明白，徐茂公的意思是说，那次行动的首脑中，只剩下周同虎了。如果此事真有什么猫腻的话，那最容易获知真相的人，也正是仇大将军……

徐茂公伸出手来，手指飞快地掐算着，抬眼忽而紧接着又问道：“你可是己丑年生？九月？”

“己丑年生是的，不过至于月份，”李沐摇一摇头道，“头被砸过一次，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这话一出口，秦怀道等三人都吃了一惊：凭李沐这样的身手，什么人能把他的头砸到失去了记忆？一定是他暗中从事什么行动时，被对手暗算了吧？

徐茂公也没听过李沐这件事，先是有些诧异，继而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叹道：“己丑年……果然是己丑年……”

“你可曾令堂说过，你是在哪里出生的？就是在穆国公府？”

李沐眼光一转，想起一次周氏无意中的牢骚，便静静道：“听母亲说过，是与舅母一起去寺里还愿，却走到半路腹痛，在终南山下穆国公府的别馆中所生……”

李沐说着，眼光依旧古井无波。不过李沐心里也明白，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神有多么强大，可以无视到自己身世有这种离奇可能的冲击。

说白了，自己到底是穿越过来占了身主这具躯体的一个意识，这身主自身的身世再离奇，对于自己来说，也是看别人故事的旁观心境。

只不过，如果身主真的有什么离奇的身世，李沐确实要将所有的可能尽数掌握在自己掌中，以便控制事情发展的节奏与方向。一切，一定要在掌控之中！

看着李沐分外淡然的神色，秦怀道等三人都是十分诧异：这个李沐，难道早对自己的身世有了猜测，才在徐长老这里来证实的？

徐茂公此时已经是惊怔至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听李沐说完，又看着灯光失神喃喃道：“难道……难道真有这样的事？！”

说着，不等李沐开口，徐茂公一把抓住李沐的手臂，脸色憋涨得有些难看，声音都有些颤抖道：“不行，我要带你走一趟！”

“徐长老！”

秦怀道三人从没见过徐茂公如此失态，尽管也知道此事不小，但徐茂公身体才从鬼门关转回来，内力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旦出现什么危机，势必十分凶险。因此一听徐茂公说完，三人不由齐声低呼了一声。

李沐一笑，扣住徐茂公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道：“不急！”

这一点力道之下，徐茂公被这点疼痛些微一刺激，立刻头脑重新恢复了清明，从方才的冲动中醒过神来，不由自失一笑：“老夫竟是如此沉不住气！”

李沐审度着徐茂公的神色，从容笑道：“如果徐长老信得过我，我自己去寻大杨妃如何？”

徐茂公一怔，他当然知道，凭李沐的本事，自己一人去行动会更加迅捷，可是，他实在也想揭开这个天大的疑惑啊！对于他来说，李沐的身世如果真是猜测的那样，他们秦王一脉，就是老天庇佑啊！

宛如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忽而有了一盏指路的明灯，已经熄灭的那点希望之火，顿时又开始熊熊燃烧。由于太过激动，徐茂公忍不住咳了几声，凸出的两颊上，浮上了一层激动的红晕，看起来略显出一丝病态。

他的伤势他自己知道，能活下命来已是老天眷顾，内力的恢复还只怕要等很久很久的休养……

沉思片刻，徐茂公掂量轻重缓急，而后遗憾地点一点头道：“老夫真想跟你一起去……罢了罢了，我将她落脚之处告诉你……千万小心啊！”

“还有，大杨妃身边，有李恪的人……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

徐茂公谆谆嘱咐着李沐，生怕漏掉什么地方，一遍又一遍强调着，李沐静静应了，并没有介意徐茂公的这份啰嗦。对于徐茂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极为看重的事情，断然不会这样犹豫……

所有的事情谈完，已经是黎明前最深浓的夜色。

夜雾中，看着李沐纵掠而去的身形，尉迟宝林冷冷道：“这人……只怕不好相交，徐长老竟对他如此信任？”

“就算他长得与大杨妃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