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2)

“来人，把楼相给朕抓起来”帝王发起狠，眼里隐隐有虎狼之色，黑色烫金的袍子挥了下来，便有带着兵刃的人上前将那清绝孤傲的人押了起来，那人仍旧一眼没有看她

红夭那时便想，哪怕他只是看她一眼，她便会软下心来救他的心上人，他也会免了牢狱之苦

回到府中后，等了几日，有人将楼月送了回来

她忍了很久，终究没忍住去看了他。

她正到他的房门，他吐了一口血，她不由笑了起来，道“我不曾欠过你什么，你却处处算计我”

她靠着房门，瞥了一眼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瞧瞧，连着吐血的时间都算的刚刚好”

“你这样演戏，我都替你觉得辛苦”

她走进坐到床沿上，指尖带着怜悯拂过他的脸，“罢了，或许我从前欠你的，自己忘了，如今你来寻债，我倒是躲不过了”

她兀自地笑了笑，道

“你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我摘了两朵簪在两鬓，你看可是好看”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从前的温存，或许从未有过温存，只不过是他唱的戏，她当真了

这些时日她想的清楚了，他们之前算不得有爱的，她如今又把这单向的爱当做了亏欠，想来还了之后，才会两不相欠

她又进了宫，这次她穿了自己的衣服，在那所美如仙境的宫殿里，她看到了他的那个青梅，艳丽，艳丽的十分的俗气，世人皆说丽妃美若天仙，若不是入了宫，与楼相是天配地设的一对，此言当真差矣

她开口问那女人，你叫什么

躺在偌大羽毛床上的人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缓缓地张开眼，竟是一双红褐色的眸子，夜明珠的光泽在那眼睛中折射出妖治的光

怎么会……红夭身子微抖，踉跄地退了一步

她坐起身来，有些不满地看向打扰自己休息的人，随后又站了起来，她穿的极少，那红色的薄纱似乎一点也没起到衣服的作用，那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显得妖媚极了，她眯着眼似将红夭细细地确认了一番，忽地拍起手来开心道

“楼月竟然将你带出来了”

红夭望着那眸子失了神，只是胸口一阵钝疼，弯身竟吐出一口血来，她痴痴地望着那地上的血渍，颤抖着声音道“缚……灵……草”

“你叫什么名字”

“茉莉，我名为茉莉”她直直地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眼里充满了喜悦，却让红夭厌恶极了

“阿姊不认得茉儿了吗”她甜甜的问道，像是撒娇一般

她又看见那女人眼里发出得意的笑容来，像是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冰冷阴狠

怎会……这怎会是那院子她那千伶百俐的茉儿呢，红夭苦笑地摇了摇头，见她一步步地压迫而来，最后一眼望见是那涂着丹蔻血红的指尖，她想，自此应是不相欠的了

醒来时，房间里水红色的幔帐轻轻飘动着，拂过她的鼻尖，有些痒，她竟生出恍然隔世之感来，这呆了许久的地方，变得熟悉的有些陌生起来了，胸口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如一片荒原一般，寸草未生

她不知自己晕了多长，虚弱地竟连眼睛也睁不开，每日听那些来往的医者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她知道，宠妃丽的病已痊愈了，楼相的病也好了，皇上更是赏了他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娇妻美妾

红夭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自嘲地笑了笑，如今她没了气力回去了，连维持人形都觉得困难

可她却想见他，莫名的想见他，她告诉自己权当最后一次相见

夜凉如水，月色淡薄，她幻出原形，小心翼翼地扎根到他的书房那向南的窗口下，只因这里隐隐可以看见他读书写字批阅文章的身影

可笑的是，他次日便跟小厮道“谁在此处种了一棵芍药”语气甚是厌恶

他又道芍药媚俗，他甚是不喜，命人铲了那颗花

他似乎忘了那个他只用了十五日便骗回来的傻妖精了

凭地他一番话，她当真是死了心，从前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愿去外面，见见戏折子里俊朗多情的书生，她们大多都是会回来的，只不过回来后，个个伤情不已，没过多久便凋零了，可见天下男人没什么不同的，她寻了一座山，誓不出山

时光辗转，也不知何年时，她偶然听山中过路的樵夫谈到他的名字，又见那樵夫伤怀之下，竟像女子一般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才又去见了他，她坐在他屋顶上，听到他那满屋子的哭悼声，老的，小的，年轻的都有

此时一阵风过，伴着馥郁的花香，屋檐弯弯的尖角处，传来一阵叮铃的清脆声响，她抬眼，那处正挂着一串风铃，红色绳子串的小小的一串，十分地眼熟

她又瞧见这满院子的茉莉花，洁白的花骨朵，朵朵透着清香

她不知他院子里的何时种了这般多的茉莉，如今这时令开的正好，她甩出白绫快速地采了一朵别到耳朵上，等着他屋子里的儿孙离开，无聊下，数起那茉莉花，一棵，两棵，三棵……三十一、三十二……五十三棵

共有五十三棵，楼月这人真是无聊，本来不大的院子，竟让他把花种的连路都没了

他的那些个亲人们终于走了，她翻身进了屋子

只见他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个有些发黄的香囊，那香囊里发出淡淡的茉莉香，她将自己耳鬓处的茉莉花拿下，放到他的胸口处，他蓦地睁开眼，见到是她后，眼里竟生出一丝惧色来

他已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