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顶初遇 (1/2)

第二日，沈念早饭后就去了鲁木匠家。

鲁木匠为人耿直手工很好，做的木活精致美观还结实，又因他姓鲁，于是大家都调侃叫他鲁大师。鲁木匠很能干，除了帮大家打打家具做做东西，还会修补房子。

他听了沈念的委托，立马热心的张罗材料和人手，把沈念那两间小小的屋子破烂的地方重新休整了一遍，盖上了新瓦。

一直到傍晚，鲁木匠才满意的结束了手头的活。

修房子的瓦片大概用了四十多文，换了根被虫蛀坏的房梁二十多文，鲁木匠还请了两个人来帮忙，每人的工钱是二十五文，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材料，鲁木匠一共收了沈念一百六十文。

修个房子还真贵！沈念心里一阵肉疼。不过鲁木匠人品一直都很好，让人放心，沈念也不担心他黑心，爽快的拿出了那一小块碎银子。

鲁木匠也没有多问沈念钱哪儿来的，称了称碎银的重量，找给了沈念两百一十文，还顺带送了沈念一张他做的有些许瑕疵的床。

床的用料不是特别好，刻的花纹不留神刻毁了，不过床做的很结实。鲁木匠做事讲求精益求精，自然就把这有瑕疵的弃到一边，今日看沈念家只有一张床，便送给了沈念。

沈念送走了鲁木匠和其他工匠，关上院门。

银子还剩二两，修房子剩下的二百一十文加上梁老大夫给的剩下的两文，总共还有二两二百一十二文钱。

近些日子的伙食不用愁了，房子修补好了，内心也就踏实了。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的病情，只希望母亲能快快好起来吧。

……

可是事与愿违，沈娘子病情反反复复，咳个不停，渐渐还伴随着低烧。

渐渐的，梁老大夫也没法子了。

这一日，沈念伺候了沈娘子喝了药。沈娘子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药汁，不知怎么的，又咳了起来。

这一次沈娘子咳得十分厉害，撕心裂肺，沈念听着心都碎了。待她咳完把手绢上拿下来，手绢上已然有了一团团血迹，沈娘子一看，竟晕了过去。

这下可吧沈念吓坏了，冲出门，连忙往医馆跑，很快就把梁老大夫请了过来。

梁老大夫诊完脉，大惊失色：“沈念，你娘她这是痨病啊，老朽医术不才，怕是救不了你娘了。”

“那……那何人能治？何人能治好我娘！我去求医！我去求医……”话音已带上了哭腔，梁老大夫一看，果然沈念已经眼眶通红。

梁老大夫摇了摇头，怜悯道：“痨病是无药可医的……沈念，可怜的孩子，老朽帮不了你，你还是节哀吧……”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梁老大夫起身告辞，沈念呆立在沈娘子床前，怔怔不语，像是一尊泥人。

“沈念，痨病是会传染的。我知道你孝顺，也就不劝你了。屋子要多通风，以后吃食用具记得和你娘的分开，你娘用过的东西需得用沸水煮过暴晒。近身伺候你娘时，记得用细布遮住口鼻，伺候完后记得用艾叶水洗手，多喝生姜水……”梁老大夫仔细叮嘱着：“若日后你娘……去了，要立即将她的尸身和她用过的东西用火烧了。”说完，见沈念毫无反应，便叹了口气离开了。

沈念就这么定定的立着，直到夜色弥漫。

窗外的月光撒进来，照在沈娘子充满病容的脸上，她睫毛微动，终于苏醒了过来：“念儿？怎么不点灯……”

沈念这才惊醒过来，他迈开僵直的脚，想走到沈娘子床前，却一个不稳扑跪了下去，正好跪在了沈娘子床前。

“念儿！你没事吧！”沈娘子慌忙拉着沈念：“娘……娘是不是不大好了……”

“瞎说！娘干嘛自己咒自己，娘身体好着呢！”话是这么说，那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眸子，却是不敢直视沈娘子。

看他这样子，沈娘子心里也有数了。她道：“念儿，你一向懂事，娘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迟疑了片刻：“估摸着是痨病吧，若是……不能陪伴你长大，你要照顾好自己。你从小就聪慧，娘也放心……”

沈念埋着头，一声不吭。

看他这样，沈娘子心里全都明白了，惊慌道：“痨病不是传染的么？！你这傻孩子干嘛离娘那么近！快走开！离远点！”

“娘！痨病是传染，但是梁老大夫告诉了孩儿预防方法的。您不要担心。”沈念走到桌前，点亮了油灯：“娘，您饿了吧，孩儿居然忘了去做饭，真是不孝，孩儿马上就去。”

……

夜里，沈娘子死活不让沈念挨着她睡，沈念无法，只能回了里屋。

他躺在床上，又一次失了眠，听着房外沈娘子低声的咳嗽，他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爹去的早，娘又体弱多病，卧病在床的时候，家务事就全落在了沈念肩上。

挨饿受冻不哭，家务又苦又累不哭，受伤了疼了也不哭，就怕沈娘子听了心疼！沈念从小坚强懂事，在这个夜里，终于任性的哭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只听见沈念小声的啜泣。

这时窗外却突然亮了起来。

是不归山！沈念趴在窗户边，望着不归山亮起诡异的光，接着慢慢又暗了下去……

对啊，不归山上不是有仙人吗？我明日就上山求仙人赐仙药救救我娘！

漆黑的夜里，沈念下定决心。

*

第二天一早，沈娘子还在沉睡着，沈念拿了十二个铜板，出门买了六个馒头，放了三个在沈娘子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