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饶乐府 (1/2)

王破一马当先走在前方，袁青和薛红玉其次，老马掉在队尾。四人各自策马前行，袁青与老马都是老江湖，也不会因为负伤而拖慢众人的脚步，薛红玉时不时的会看向王破的背影，心中好奇心越来越重。

夕阳将这四人四马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一路无言，直到临近饶乐府西城门，行商走贩、普通百姓以及商贾贵人才逐渐多了起来，城门外摆着茶摊的驿站上坐着不少南来北往歇脚的脚客，天南海北的闲聊着，吃食、酒水的叫卖声自城内传出，十余名甲士手执长矛驻守在城楼门口，检查着进出的人群，一派繁荣景象。

乾元王朝的大旗在城头风声中猎猎作响，城楼上一排排武装精良的甲士迎风而立，身上甲胄泛着寒光，更有百余名弓箭手轮流巡城，森严有度。

老马望见城门口今日的当值百长是个熟人，便用双腿把马肚一夹骑行至城楼门下，翻身下马走上前，双手因为受伤不便，颤抖的掏出十两银子的例钱隐秘的递到当值的百长手中，摆出笑脸问了一声安好。

“老马你们这次碰到硬茬了？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那位当值百长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入怀中，看着老马这一行人。他倒不是真的关心老马的遭遇，只不过是刚收了老马的银子，怎么着也得装着客套一下。

老马走镖经常出入关外，久而久之也与这些守关士卒混了个脸熟，他们此番回城的模样确实不怎么样，老马和袁青的凄惨模样自不必再说，薛红玉早在入城前就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面容，外人瞧见的只是她尘土满身的狼狈样子。

王破自然还是他那副小乞丐的打扮，四人这般形象也难怪这位百长会有此一问。

“何百长，别提了，咱们做镖局买卖的，玩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这次点子背，不但丢了二十来号弟兄，就连我自己都差点折在外面。我老了，以后怕是再在没本事跑活了。”饶是老马见惯了生死，也还是不由得一脸唏嘘道。

何百长侧着耳朵也就那么一听，随口说了句保重，便向周围的甲士摆摆手，给老马使了个眼色说道：“进去吧！”

老马抱拳向何百长道了声谢，便招呼着后面的王破几人下马，一行人牵着马带着货物入城而去。

一跨进饶乐府，更是热闹非凡，各色店铺林立，往来人头耸动，即便是接近天黑，街道两旁的商贩仍然不见减少，药材、香料、绫罗绸缎、水果、鸡鸭、瓷器等货物数不胜数，三尺长宽的正方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不时有兵卒往来巡逻，时不时会有商客与小贩发生争执，叫骂声不断，但无一人敢动手脚。

王破从未见过此番景象，看的是眼花缭乱，老马走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这饶乐府地理位置特殊，是中原出关外的必经之路，方圆几百里的贩夫走卒都会从此出入，乾元王朝和北边的出云国，虽然一直关系紧张，可对于商贾往来却不明文禁止，甚至有些商队就是两国的皇室在其背后支持，两国国内不少紧缺的物品都是从这里流通的。”

“镇守此地的都督府大都督周通乃是当世名将，麾下一万寒羽卫骁勇善战，有他们在，这饶乐府虽然鱼龙混杂，但却少有人敢以武犯禁。这里的夜里没有宵禁，晚上的饶乐府可是更有一番景象，王小兄弟晚上要是觉得发闷无聊，可喊上老头子我，陪你一同逛逛这里。”老马笑着说道。

王破闻言点点头。

“你别看这里现在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可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世道就乱了。”只听老马语气一变，又开口说道：“自武宗皇帝宾天之后，新帝根基不稳，中原地方上的诸位节度使皆是手握兵权，等着看小皇帝下一步的手段。”

“镇北将军府与饶乐都督府守望相助，共同防范着北边的那只恶虎出云国，镇西将军府凭一府之力镇压着西域诸小国不敢妄动。安东、安南两座都护府驻兵严防海域之外，看似都是在为乾元王朝镇守四方，可何尝又不是拥兵自重，各自封地为王。”

“皇室的手里除了千牛卫和皇城禁军外，能拿的出手的力量实在太少了。整个乾元王朝现在正是风云变幻之际，牵一发而动全身。人人都说皇帝好做，我看倒未必，上京城里的那张龙椅，恐怕不比那烧红的铁锅好坐多少。”

王破闻言不由高看了老马一眼，没想到他眼光竟然还远在庙堂之上。

老马自嘲一笑，“人老了就是爱啰嗦，年轻的时候没饭吃，十三岁就稀里糊涂的跟着赵将军当了兵。每次上阵杀敌，脑袋总是在裤腰带上别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熬到活着下了战场，心里总觉得过不惯这平静日子，这才当了镖师……武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厉兵秣马，打的出云国不敢南下，百万兵马更是压得整个天下都喘不过气。武宗皇帝一去，天下不稳，人心动荡喽。”

“可要说眼看着这大好的世道被那些个豺狼虎豹瓜分了，心里他娘的总是不甘心呢。嘿嘿，说不准我老马，有生之年还能再上一回战场，用我这把老骨头，再砍几个敌人的头颅。”

这次长青镖局派出的队伍全军覆没，着实让老马心灰了不少，否则这番话绝不会从他口里说出。江湖人做江湖事，参与庙堂权争是犯忌讳的事，也许老马心里一直还是把他当成是当年赵汝龙将军手下的一个校尉。只可惜，如今这世道，连赵将军都已经不在了。

不多时，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