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2/2)

叶宛蓉并不甘心，她有着这样一张令人艳羡的脸，身材玲珑有致，高挑有韵味，又有文化，和洋人交流起来也有板有眼，毫不含糊。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般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蓝色学生装的清纯模样，卷发红唇，香水气味闻起来呛得慌，踩着高跟鞋举着红酒杯妖气十足地穿梭在各种男人之间，魅惑他们的心神，好让他们给自己足够的小费。

那些男人大多年纪都已上了四十，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不过没人愿意真正地搭理她，不过是睡一晚多给些钱，连找第二回的人都没有。叶宛蓉并没有感到挫败，这一年里，她什么人都尝过，学生也好，老头也罢，这种糜烂的生活她早已习惯。恶心着却不得不接受着。

只是偶尔对着窗外，望着长路漫漫的灯火，叶宛蓉举着酒杯，总会想起学生时代骑车载着她的顾少洹。

她是真的喜欢他。

只是叶宛蓉明白，喜欢并不能满足她的yù_wàng。她承认她接近顾少洹的目的不是那么的单纯，甚至使用了些不光彩的小手段，可后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实诚明朗，笑起来有小虎牙的大男孩。

如果顾家和梁家没有联姻，秘密就会隐瞒一辈子，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走到顾少洹的身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叶宛蓉不懂自己输在哪里，梁采薇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就将少洹的心栓得那样牢？而她和他在一起两年，他竟不能容忍自己的一次背叛。

青涩的岁月再也回不去，叶宛蓉也不会回到那个梳着麻花辫在樱花道上抱着书等顾少洹等到上课铃响的时候。

也不知他现在和他的小妻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孩子，孩子多高了，他再看见自己时，会不会满脸胡茬，拉着儿子的手，亲切地让他喊自己阿姨。

叶宛蓉蓦地想哭，她曾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个下贱做作的婊。子。她也满身是被何怋怿殴打的伤痕，淤青消了退，退了消，每当那些男人亲吻抚摸着自己的时候，叶宛蓉想起从前的自己，总想拿一把刀，杀了这些充斥着yù_wàng的男人。

可是她不能，那压在她身上抚摸着她的人，是她的金主，是她的上帝。

她只能笑脸相迎，偶尔遇见脾气不好，依旧是挨一顿打骂，衣裳还未tuō_guāng就被赶出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叶宛蓉半裸着的肩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他静然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开始抱住她吻她的脖颈，叶宛蓉早已习惯，也没有反抗。

吃干抹净后，男人很是满意，丢了些票子在床上，咧着叶宛蓉的嘴怪诞地笑道：“今晚别走，留下再陪我一晚，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叶宛蓉轻笑了一声，娇声道：“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那男人听见了愈发地兴奋，又从怀里拿出一些票子砸到叶宛蓉的脸上，俯下身在她耳畔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识趣地婊、子！”

叶宛蓉牵着嘴尴尬地笑着，待男人走后，屈辱的泪水不觉盈满了眼眶。

然而比她更无可奈何地是生活。叶宛蓉不止一次地想要离开这里，可是除了景州老家，她无处可去。命运将她绑在上海，无处翻身。每当叶宛蓉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总会质疑这张妖艳脸背后的心，是否还一如当年般澄澈纯净。

至少当年，她踮起脚尖在顾少洹唇上印上一吻的时候，是那样义无反顾，单纯坚贞。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记得自己说这话时害羞脸红的模样，那时的顾少洹也红了耳朵，像个傻小子般垂着头不语。

但是他始终没有说出那句嗯，也从未说过我爱你，待自己永远都是和其他同学一般亲切地模样。叶宛蓉并不想明白，或许顾少洹从未喜欢过自己。

那发生过的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