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2/2)

“七夕，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两人躲在毯子里靠得极近，还娘忽然压低着声音小声问道，似是怕吵醒了那些熟睡的人。

廖七夕微微一笑：“我方才不是说过了，美人老板娘没有听见吗？”

“方才所说的，不是你的真心话吧。”还娘妩媚的大眼看着廖七夕，似乎一眼便能将她看穿，“你出手阔绰不像穷困人家，身手矫健亦非普通女子。想来你不是真的无家可归吧。”

廖七夕低垂了双眼，半晌后说道：“我是真的无家可归。”

还娘微微一愣，廖七夕接着说：“我被一个有权有势之人赶出了他的势力范围，因为怯弱离开了自己深爱的人，无处可去。如今不过到处走走，完成自己以前的心愿。”

还娘也不再说话，一时间也听到炉火中柴火的“噼啪”声。

半晌之后，还娘轻声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猛然间，廖七夕想起了蒙恬，想起他漆黑的双眸，总在看向她时会有一丝温暖；想起不善言辞更不爱说笑的他在她面前总能说些让她开心的话；想起了临别时他赠给自己的剑；想起了曾约定一起看雪，想起了曾月下对饮，想起了黑河镇详细相处的日日夜夜，想起了三生崖里再也回不去的欢乐时光……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一刹那模糊了眼睛，廖七夕吸了吸鼻子，扯出了一个笑容，微笑着说：“愿与君白头偕老，永世不离。”

刹那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中滑落。

一双温柔细腻的手指轻轻擦去了七夕的眼泪，缓缓的拍着廖七夕的肩膀。

“我懂你。”还娘的声音低低的，温柔而婉转，“一定还会重逢的，你与他既然相逢在这个世上，那便决计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相逢。三生石上早已刻下了彼此的名字。你们，一定会重逢的。”

耳边还娘的声音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面颊，被这般温柔的呵护对待着，廖七夕觉得自己很愧疚，她不该瞒着还娘。

打定了主意，廖七夕冒着还娘会生气责骂她一顿的决心，低声道：“你也一定能够等到韩信回来。”

“嗯。”还娘轻轻的应了一句，随后才像反应过来一般，“你……你方才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韩信？”

廖七夕微微侧过身，看着还娘妩媚妖娆的一双大眼，此刻，那双眼睛中满是惊讶。

“还娘，我曾见过他的，临别前，他曾嘱咐我，让我来看看你。”

原来说出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还娘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死灰复燃，有什么从眼眸中升起，然而下一刻却像是被一盆水当头浇下，没了温度。

“是吗，你见过他啊。”还娘低垂着眼不知看向何处，“他还惦记着我。”

还娘的神情太过哀伤，一瞬间廖七夕竟觉得有些窒息。

“他当然记得你，你送他的荷包，他一直好好收着呢。”廖七夕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还娘。

“他将荷包给你看了？”还娘忽然转头看着廖七夕，愣了愣，随即笑道，“真羡慕你啊七夕，你能见到他与他说话。而我，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他了。”

廖七夕知道，韩信说过，自己离家很久了，照还娘的语气看来，的确是很久了，也许还要在廖七夕心中估摸的时间上再加上一段。

“你还要继续等吗？”这个问题，廖七夕似乎问过，于是她接着问道，“如果他回不来了呢？我是说，如果。你其实可以不必等下去啊。”

还娘却笑着摇摇头：“七夕，我早已习惯了等待。等待越久，喜悦便越大。”

“只是……因为这个吗？”

还娘笑笑：“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还娘似乎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阵，随后说道：“我及笄那年，他从我家的桃树上摘了最高的一枝桃花递到我面前，小小的脸上很是认真的说，‘我将来一定娶你为妻，你可不要看上别人了’。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我就知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因为他说过，会回来娶我，我一直都相信。”

烛光里，还娘妩媚的眼中丝丝都是柔情，微笑的样子在烛光里愈显氤氲。

一定是因为深爱吧，所以才如此坚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