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官军四处溃散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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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贵阳，群山苍郁，一气澄清。上元节辰时刚过，北门外校场旌旗飘扬，剑戟闪耀，黑压压的人群列队站立。除了近万名官军，还有临时招募的三千苗兵，举着长枪，站在官军队列之旁。

巡抚王铮在坐南面北的高坛上，朗声宣读完朝廷剿灭叛逆的谕旨，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一只大碗，双手捧着，郑重地交到一身戎装的总兵安大朝手里，铿锵道：“为王师壮行，预祝安帅旗开得胜！”

安大朝接过大碗，将碗中的水酒一饮而尽，挥臂领誓，校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誓师礼毕，安大朝跨上战马，高举战刀，拖着长腔大声道：“出征——”随即，骑兵、步兵、苗兵、粮草辎重、后军，依序西行，荡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安智就在不远处一个山丘上观礼，见大军已然出征，高兴得跳跃着下山，骑马向城内奔去。

贵阳城西北角，有一个大宅院，是当年安智之父安万銓摄水西土司时所购。安智与母亲疏琼率侍从、亲兵几百人，就住在这里。

安智进得宅院，即到疏琼的居室禀报。疏琼闻听官军出征，悲喜交加，叫着幼子安信的名字哭泣起来。良久，才惊讶地问：“智儿，你不是要为官军向导吗，怎么没去？”

安智道：“儿已禀过安大帅，说要留下为官军筹措粮饷，安帅答应儿差人做向导。”

巡抚王铮召见总兵安大朝商榷发兵征剿安国亨后，安大朝召安智到帅帐晋见。一听说官军欲征剿安国亨，安智大喜，不惟为安大朝画进剿策，还爽快地答应以兵粮数万为内应，他本人要亲为向导。安大朝遂向王铮禀报，王铮闻报不再踌躇，饬令大集汉土兵勇万余，属安大朝统之；一面向朝廷奏报安国亨叛乱，请朝廷允准发兵征剿，朝廷下诏从之。

大军已出征三日，安智一直躲在宅院里静候探报。疏琼不解：“儿言筹措粮饷，怎么不见动静？”

安智道：“乘官军进剿之机，我与国亨小儿在朵泥桥已开战，国亨小儿已夺我地阿租、沙那，我则夺其地勒普、札果、索务。哪里还有余力为官军助饷？况且，儿不是土司，哪里筹措数万粮饷，即使把私藏都拿出来，一时哪里买得来那么多兵粮？”

疏琼急了：“那儿为何与安帅约以兵粮数万为内应？”

“无他，坚其剿国亨小儿之心！”安智眨巴着小眼睛说，他怕母亲担心，又安慰道，“如今朝廷已有诏命，儿不输兵粮，官军照样征剿，总不会中途退兵吧？”

“倘若事后官府追究起来……”疏琼担忧地说。

“不怕！”安智道，“官府追究，总要有依据，哪条哪款规定像儿这般一个小小的管事须输兵粮？”他狡黠地一笑，“儿已拿了些银子出来，这些银子与其输兵粮，不如贿官员！哈哈哈！”

此时，安大朝已率大军仆仆三百里，行至陆广河东岸，在眼巴巴地盼着安智的兵粮。

“大帅，渡过河去，就是安国亨的地盘了！”奉安智之命为官军做向导的安柱指着陆广河，向总兵安大朝禀报。

“安智的兵粮何以还未见踪迹？”安大朝不满地问。

“快了快了，快到了。”安柱搪塞说，“大帅，还是渡河吧！”

“报——”探马从河对岸游过来，“禀大帅，探得安国亨不在巢中，行踪不晓！水西目下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隘目把，一个叫阿弟得费，他们两个在领兵。”

“大帅，这两个小儿少不更事，胆小如鼠，若大军压境，必不战而降！”安柱鼓动说，“大帅万万不可坐失良机！”

安柱乃安万銓摄水西宣慰使时的同知，对水西及安国亨家族皆熟悉，听他这么一说，安大朝为之心动，仿佛明日就能上本报功。朝廷lùn_gōng行赏，当让自己的儿子抢到首功，遂下令其子安荣统率土兵为先锋，左右中军配合作战。又传令速到会城，报请抚台，敦促安智速输兵粮。

待一切整备停当，正是午时，难得的好天气，安大朝高举战刀，大声道：“搭桥渡河——”

霎时，官军有的摆放船只，有的砍伐树木，不到一个时辰，浮桥搭好，征剿大军悉数渡过陆广河。

贵阳巡抚衙门里，王铮却惴惴不安，在二堂不停地踱步。大军出征三日，他突然接到内阁大佬赵贞吉的急函，嘱他暂停征剿。这让王铮心生疑窦，左右为难。朝廷刚颁下挞伐令，何以暂停征剿？他揣度，定然是新复出的高拱对他的奏报产生了怀疑，一旦勘实，否定了他对安国亨“叛乱”的认定，即使不问欺君之罪，至少有断事不明，误报军情之失，前程断送无疑。他只能寄希望于水西之役速战速决，待官军剿灭安国亨，大局已定，就不会有麻烦了。因此，他并没有传令安大朝暂停行军。

就在这时，前线传来安大朝请他敦促安智速输兵粮的消息。王铮闻报，大惊失色！他之所以下决心奏请朝廷征剿安国亨，正是基于对安智输兵粮数万的承诺，而安大朝所带粮草，仅够五日之需，也是基于安智会输兵粮为助的承诺。不意安智竟食言如此！王铮的脸上汗涔涔而下，不敢怠慢，忙令按察司佥事日夜兼程赶往水西，抚谕安国亨；又命传令兵持密令火速赶往前线，密止安大朝进兵。

安大朝接到巡抚的密令时，安荣所率土兵正向水西腹地推进，一路抢掠，彝人起而反抗，双方已然交手厮杀，安荣率苗兵斩杀彝目以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