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努力的生活 (1/1)

山石村当时不是一个很大的村落，如果一家有事，全村基本上也都知道了，那个年代虽然贫穷，但是人都是非常善良，淳朴的，同情的，怜悯的，叹息的，几乎关系近的几家都会东家拿几个鸡蛋，西家拿几颗菜，来看望这一家三口，通过他们的方式支持着这一家三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青山的眼睛彻底失明了，让这个破败的家更加贫穷破败，好在刘富贵在大队做饭，偶尔趁别人不注意会带回一两个玉米饽饽给五岁的刘淑云吃，五岁的孩子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比同龄人更加坚毅的心性。

太阳快下山了，刘富贵还没有回来，父亲双手还在不停的编着挑筐，刘青山已经完全适应了看不见的日子，家里的活计在不断的受伤，不断的摸索后终于非常熟练，编筐，切菜，洗菜，蒸饭，除了不能下地干农活，家里不能把鸡赶回鸡窝里面，基本上都可以干的不做，小淑云非常的心疼父亲，也开始抢着做家务。

‘爸，爷爷还没有回来，我去把饼子贴上，今晚吃剩下明天早晨一热就行了。’

‘淑云啊，你别弄了，饼子我贴不了，熬些玉米糊在加上些咸菜吃就行了，还好消化，你要是想吃饼子，等你爷爷回来再弄吧’

‘不了，爸，我也不小了，该学着做了’，说完也不顾刘青山的阻拦，到院子柴垛上拽些细小的祡枝，粗的小淑云弄不懂，然后反复几趟将细祡枝抱回厨房，然后拿着水瓢到水缸舀些清水倒入锅中，把柴火放入灶中，将火柴，引火的玉米秸秆的叶子都准备好，洗手，拿出干净的盆，将玉米面舀了三大碗，将暖壶的开水一点点倒入盆中，因为太烫了，手小，肉皮很嫩，无法直接用手，便拿双筷子搅拌，当水适量后，还是需要用手揣匀，淑云咬着牙，小手通红的忍着，眼睛的眼泪一直围在眼眶，不让它流出，心中默念：‘淑云，你可以的，五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家里干活了，’就这样坚持着，玉米面烫好揣匀后放着，然后开始点火，用火柴将玉米秸秆叶子点燃放入灶中细小祡枝的中间，因柴比较干燥，又细小，很容易就点燃了，站起来将锅盖盖好，等水开了就可以贴玉米饼了。

刘青山在屋外听到厨房动静，摸着墙边来到厨房，‘淑云，该烫面了吧，我来，你别烫着，火也别点，我来弄’闻到了火的味道，‘你都点着了，哎呀，没烧着自己吧’

‘爸，没事，放心吧，我很厉害的，玉米面也烫好了，柴点好了，一会水开了就可以贴了，你都编一天的筐了，手都磨破了，歇会吧，距离赶集还有四天呢，等到赶集的时候拿到集上去卖，咱们就可以还钱了’淑云一直笑着说话，心里想到自己一定不能哭，自己能行，不能让父亲担心。

刘青山哪能猜不出孩子的心里，双手在眼睛上擦擦，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本就不擅长言语，此时哪还能说出话来。

‘水开了，爸，你上屋吧，我贴饼子了’

‘爸不上屋去　，爸给你烧火，你可小心些啊’说完刘青山蹲下，摸着灶边的柴火开始烧着火。

淑云看了看父亲，没有出声，搬出小凳子让父亲坐着烧火，自己又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灶台下面，自己太小了，手够不到贴饼子大锅内壁，只能上灶台上才行，踩着凳子，小心的站上灶台，然后慢慢蹲下，小手伸向灶台旁放着的玉米面盆里，手舀出手掌大小的玉米面，没办法手小，拿不了太多，这些玉米饼贴出来会格外小，自家能吃就行，双手来回揉动玉米面然后将其贴向锅内壁，水的上方一点，不沾到水就可以了，就这样反复的贴玉米面，因为自己太小了，距离自己远些的对面的锅内壁贴着有些费力，在揉动玉米面后一只手伸向对面的锅内壁，一只手扶着锅沿，现在的锅沿是很热的，小手便烫出了水泡，孩子的耐疼程度不如大人，淑云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就这样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在了锅中，玉米饼一个个小小的围了锅内壁一圈，终于贴完了。

院门响了起来，刘富贵看着厨房有火光便走到厨房，进屋一看，孙女蹲在锅台上还没下来，儿子坐在灶前烧火，当时急了，忙快步将孙女抱下来‘这么危险，掉锅里咋办，你这当爹的咋就这么由着孩子，哎呦，手都烫出泡了……’

‘爷爷，没事，我都大了，能帮着你和我爸干活了，你高兴不，这泡等睡觉的时候挑破了就好了’淑云说完，刘富贵动动嘴到底没有再说出什么，只是微湿的眼角透漏出心中的酸涩。

刘青山躺在炕上，想着自己的年幼的女儿这么小，却这么能干，心中万般滋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家的孩子更是，小小年纪，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天真快乐，每日想到的都是如何帮家里减轻负担，心里对孩子愧疚不已，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已经看不见了，父亲年迈，腿又不好，家里如果但凡有些办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

小淑云反而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终于能帮着家里分担了，自己长大了，会干更多活，对着明天充满希望。

一家三口，心思各异，但无论如何，生活总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