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海蚌 (1/3)

父亲当初借的钱主要有两部份，一部份是生意上的熟人，一部份是亲戚。虽然借的数额最高的不到三万，但在八十年代中期已是一笔巨款了。在那些人名为上门吊唁实为催债时，高天原承诺自己一定会父债子偿，不会少了他们一分钱的。

沉重的债务压得全家喘不过气来，很久都没听到家人的欢笑声了。前段时间开始下海摸海蚌实在是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能有什么经济能力偿还十多万的巨债？最好的海蚌人一个也捞不了几个，能挣到一百多都顶天了，而且一年之中只有海水比较温暖的盛夏和初秋短短的三个多月才适合捞海蚌。

这次出海差点丢了命，没想到祸福相依，自己的身体似乎产生了异变，将来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总是要尽力发挥这个特殊的能力。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一天捞一百只以上的海蚌轻而易举，一天可以挣到两千以上，也许在年底之前就可以把所有的债都还掉了呢。

不过，前车之鉴后者之师，父亲的教训让高天原明白，在你发达之时赞誉、羡慕你的，却是在你背后捅你刀子的；当你落魄之时那些表示同情、可怜你的人，是因为你终于也跟他们处于同一水平了，他们可以付出廉价的同情心却不会给予实质的帮助，但是却可能就是你发达之后抵毁、仇视你。

真心帮助的热心人也有，这些真情实意高天原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但在父亲出事之后，不是有不少人说什么父亲挣的都是不义之财，说什么父亲生活作风有问题的有之，说早就预见父亲会出事的有之，高天原在感到屈辱的同时也认清了人。

父亲虽然不在了，高天原仍要尽力维护父亲的形象，父亲的身亡原因可以慢慢地查，但债要尽力尽快还，而且还不能太引人注目。

海蚌壳体略呈三角形，壳长通常有7～9厘米，壳顶在z稍偏前方，腹缘圆形，体高为体长的4/5，体宽为体长的1/2。壳厚，壳表光洁，生长轮脉明显,壳顶呈淡紫se,其余部分呈米黄se或灰白se。80年代初，两位全国特级厨师创出"鸡汤氽海蚌"特级菜肴后，海蚌中的极品“西施舌”开始名扬四海，成为国宴和各地上档次饭店的特供海产品。但“西施舌”海蚌对生存环境极为苛刻，仅在地处福江入海口的半淡半咸海水（15度）、25c左右的恒温环境、海深在8～10米左右的海区中才适宜生存，从3厘米大的幼苗长大到9厘米的成年蚌要2～3年。"鸡汤氽海蚌"的走红，使“西施舌”身价暴涨、需求激增，每公斤价格从一开始的几角钱飙升到二十多甚至三十多元。

高天原所处的海边产的就是最极品的海蚌－－“西施舌”，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壳顶呈淡紫好的人在夏天海水较温暖时都到海边潜水摸海蚌。

但是到海里摸海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到铁铺打制一根l形的探铁，底部短的一端长不到十厘米，是用来探测海底有没有硬物的，长的一端约半米长，顶端有一个铁箍，用来套在麻竹杆上；然后就是寻一支十来米长的粗细均匀、结实坚固的麻竹杆，直径在三、四厘米间，便于握持；竹杆的浮力大，会浮在水面上，套上铁探头后一端沉入海中，整个探篙会垂直悬浮在海中，制作良好的探篙竹杆末端正好只露出海面一米左右，这样往下压的时候不需用多大的力。这样，摸海蚌的不需另外出力抓取长竹篱，可以节省体力。

接着就是捞海蚌，讨海人大半天的时间都要浮在水面上，握着探篙往海底小心地捅着，听到探篙底部探铁和海底硬物相碰时发出的“咯咯”声，马上把探篙插在硬物的旁边，人顺着竹篙潜下海去捞硬物，你捞到的有可能是海蚌，但更多时候会捞到青蛤、空贝壳，甚至石块、垃圾。所以摸海蚌的人不仅体力要好，水xing要好，耐心也要好。

因此，摸海蚌即使不能说是大海捞针便也相差无几，即便是熟练的讨海人一天也很少可以捞到五个以上，一般可以捞到两个、三个的，一个的也不少见，甚至在海里泡了大半天一个也捞不到的也经常见到。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西施舌”的昂贵不仅仅因为肉质鲜美，更在于她的生长区域狭窄，捕捞难度大，产量小。

自己如果每天都捞取大量的海蚌，一方面可有会对价格产生冲击，另一个会引人注意，其它同样在捞海蚌的人可就不仅仅是羡慕，眼红的肯定不在少数，敌视的绝对也少不了，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捞取了本应属于他们的份额－－即使自己不捞他们也捞不到，所以控制捞取的量是个关键。幸好那些收购海蚌的商人不是在海滩直接收购，而是在离海边两三公里的镇上，据高天原的观察，在镇上收购海蚌的收购商大概有十几个，他们有的是周福市的大饭店直接派出的，负责供应本店的需求，有的做批发商，转手卖给饭店，大的批发商会买到周边城市，如南方的开放城市－－白鹭市、周广市，甚至卖到申城市、江宁市、周杭市等一线城市。这些收购商每天的收购量约在一吨多，也就是两千斤左右，如果自己每天控制在一百多斤的出货量，也许不会太引人注目，而且开头先少点，三十多斤，五十多斤，慢慢增加，并且错开收购的高峰期，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认识的人知道。

中午十二点多高天原就下海，身上带了两个网兜，一个挂个脖子上，一个卷成一卷背在背后，涉水走过浅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