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反思 (1/2)

从她放走萧堂宇到如今东楚的溃败，看似两件事并没有多少关联，可要说真的和沈君兮没有任何关系，南宫无言也是不太相信的。

只是方才他和北辰修交手之时，分明是沈君兮提醒的他莫要恋战，也是她提醒他小心北辰修的暗卫，他才能从战场之中全身而退。

只愿是自己多疑。

沈君兮私放萧堂宇一事的确是极大的过错，但人非圣贤，此次战败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无非是战略决策上的失误罢了。

可到底是损耗了数十万兵马，还搭上了东楚他新扶持上去的将领，说心中没有气也是不可能的。

南宫无言长长出了口气，他总得自己先想明白，再去质问沈君兮。

此次千倾关一战，让他充分意识到了，北诏也是泱泱大国，与东楚、西襄三足鼎立日久，必然也有其能存续和发展下去的道理。

而北辰修的军事才能也不容小觑。

沈君兮重回东楚这么久以来，南宫无言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给她任何与北诏联系的机会，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是事先与北辰修沟通好，方才劝他出城迎战的。

萧堂宇被俘之时她人被软禁在锦州城，也不可能和萧堂宇互通一气。

若这一切当真都是北辰修早日策划好的，未免也太过耗费心力了吧。

再者，就算再怎么策划，萧堂宇险些将命丢在东楚军营，看着也不像是诈降啊。

若非沈君兮自己愿意回来东楚，南宫无言深知以北辰修对她的在乎，不可能主动让她来敌营做卧底。

北诏的一切迷雾重重，让南宫无言不由得从心底生出几分挫败感，心烦意乱。

种种迹象都表明沈君兮与此次战事并无关联，南宫无言似乎也不该如此多疑，可当他对上沈君兮的双眸时，总觉得她的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他吸进去，然后吞噬殆尽。

是十足的压迫感。

又或者是沈君兮在看到他如此对待萧堂宇之后心存怨恨，对东楚军队不管不问，也并非出自内心的为战争做谋划，才导致了如今的败局。

可一场战争的失败，并不能完完全全的归咎在一个人身上。

尤其这人还是个分外柔弱的女子。

南宫无言按了按眉心，些许头疼。

不论如何，就算战争的溃败和沈君兮无关，至少她放走了那么重要的战俘一事还是可以同她问责的。

实则还有一个事实，南宫无言打心底里不愿承认。

先前东楚之所以能一举攻破北诏边境，连破三大关隘，是因为那时沈君兮是军师，坐镇总指挥，有南宫无言压着，云栖彦这个主将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几乎全都是听沈君兮的部署和安排。

到后来云栖彦也是彻底被沈君兮这个军事奇才折服了，心甘情愿的跟在她后面，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听她命令办事。

而此次千倾关一战，是南宫无言裁决的。

不论是沈君兮还是云栖彦，都只能起到在一旁建议的作用。

说的再通俗明白一点，就是南宫无言本就不如沈君兮一个女子对战场的敏锐度高，方才打了败仗。

很多时候，南宫无言就是这样一个极易想多的人。

不过战争一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并非全是主将的错。

从时机问题来看，北诏那边消息一直模棱两可并不确定，天时这个层面上北诏和东楚应该是一样的。

至于地利，按理说最开始东楚退居千倾关，易守难攻，稳稳地把握住千倾关峡谷两侧的制高点，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利，只可惜南宫无言一声令下带兵出来反攻，便失了地利。

最后的人和，北诏失了萧堂宇一员大将，可北辰修知人善任，身边还有白子昭和云展，几个人兵分几路配合完美。

反观南宫无言，除了最开始逐渐败落的穆家，他又将东楚最为骁勇善战的夜家彻底打压了下去，扶持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云栖彦上来。

而他身边唯一一个对战场时局把握十分准确的步非凡却被他派回去守皇城负责后勤了。

原本有沈君兮全心全意的帮着他，她足够了解北诏军队的实力，了解地形和布防，也知道北辰修惯用的阵法和手段，仅她一人，就算不会取胜，也至少不会输得这么彻底。

只可惜沈君兮早已看清了南宫无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再帮他。

而且，此次战役说是沈君兮坐镇后方指挥，可南宫无言可从未问过她一星半点关于战事的问题。

什么时候出兵，如何部署，用什么样的阵法，可都是南宫无言一人决定的，从未考虑过沈君兮的意见。

直到最后沈君兮出言提醒，南宫无言方才恍然大悟下令撤退，及时止损。

细细算来，沈君兮好似又有点功劳。

只是先前说在这个时候攻打雍州城的人是她，说两方兵力差距不大的人也是她，到底是对时机的预判失误，被萧堂宇蒙骗，还是故意为之，南宫无言甚至都不敢去想。

他细细反思了许久，却始终想不明白沈君兮到底是怎么了。

一阵无力感弥漫在南宫无言心头，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东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了。

想要拿下北诏，问鼎天下一直都是南宫无言毕生夙愿，只是事到如今，他却不知该如何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了。

从最开始他和沈君兮一同带兵，接连破关时那时何等的意气风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东楚开始节节败退不由得退回了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