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谈话 (2/2)

“尉迟，这个杨思恩是什么人？”杨元霸睡不着问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们这里也只有刘简知道，他们俩是过命的交情，我只知道这两人来历不明，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人，刘简极好女人，听说他曾当上旅帅，因辱民女被贬为小兵，他总是说，如果当时不是头脑发热，他现在已经是团主了，一直耿耿于怀。”

“那你呢？尉迟，我感觉你也不像小兵，也是犯什么错被贬吗？”

“我倒没有，我只是舍不得我的鹰。”

尉迟惇轻轻抚摸着肩膀上的爱鹰，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儿子，“有几次提升的机会，我都放弃了，提升就意味着我的鹰要交给别人，我不干。”

“娘子，我立功受赏了，有绫罗绸缎，还有黄金．．．．．”不远处的斥候张锦缎说了梦话。

杨元霸闭上了眼睛，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似乎不真实起来，和婶娘、小妹分手才两天，可他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他是今天才正式入伍，可他竟感觉自己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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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十万大军过了灵州，又北进数百里，终于来到黄河边，大军扎下了连营，等待天亮渡河。

夜色中，杨元霸快步走过亲兵营帐，来到杨处道的中军大帐，一名亲兵见到他，连忙禀报，“大帅，少将军来了。”

帐帘一掀，一身戎装的杨处道走了出来，杨元霸连忙单膝跪下，“一军二团三队第五火火长杨元霸参见大帅！”

在这一点上，杨处道对元霸非常满意，只要他入了军，那在军营内他们就不再是祖孙关系，而是主帅和士兵的关系，一些军中之礼，必须要遵守，不须杨处道教他，这些杨元霸都能自觉做到。

“你今晚有任务吗？”

“回禀大帅，今晚没有！”

“这样最好！”杨处道点点头笑道：“今晚我要去视察黄河渡口情况，你陪我一同去。”

杨元霸默默点了点头，杨处道命人给他牵匹马，祖孙二人在十八铁影和五百亲兵的护卫下，向黄河边而去。

“元霸，这半个月，做斥候习惯了吗？”

其实杨处道一直都在关注元霸的情况，对他的境况了如指掌，但杨素还是希望元霸能自己说。

“我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

杨元霸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枯燥，我觉得每天忙碌，过得很充实，不过弟兄们都说，上了战场感觉会不同，说实话，我很期待。”

“那你的手下都知道你的身份了吗？”杨素又笑问道。

“不知道！我一直瞒着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大帅的关系，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来驯服他们。”

‘驯服？’杨处道不由对孙子这个用词感到有些好笑，但他能理解，且不说年龄，仅元霸初次入伍，就要让九个老兵油子对他服服帖帖，这确实对他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杨处道也没有多说什么，祖孙二人已经来到黄河边，浮桥已经搭建好，黑夜中，像一条细细的长龙伸向黄河深处．

这里是五原郡的河套平原，两岸也有低缓的山峦起伏，森林茂密，在黄河两岸分布着大片肥沃的土地，已经有不少汉人在这些土地世代耕作，在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土地背后，便是茫茫无际的大草原。

夜幕笼罩下，黄河仿佛一条熠熠发光的黑色玉带，缠绕在这片辽阔而肥沃的河套土地之上。

望着这片壮丽的山河，想着数年后将天下大乱，突厥的铁骑也将踏过这片土地，杨元霸不由心潮起伏，他在这个朝代长大，对天武王朝有着由衷的热爱，为什么历史就不能避免？

“祖父，你为什么一定要支持晋王，为什么不支持太子？”

杨元霸回头看着祖父杨处道，杨处道有些惊讶地望着他，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但看见孙子眼中那诚恳的目光，杨处道的眼睛里又变得柔和起来，他觉得有必要给孙子说一说，他不希望自己给孙子留下一个佞者的印象。

“元霸，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并不是我一定要支持晋王，并不是！”

杨处道凝视着黄河，用一种略带沧桑的语气淡淡道：“是因为皇上一定要换太子，因为只有杨英的雄才大略才能保住天武王朝，他经营南方近十年，安定了反抗不断、民心不附的南方，使天武王朝真正走向统一，他的功绩有目共睹，只有他才能驾驭住野心勃勃的关陇贵族，只有他才能带领天武朝开拓进取，走向强盛，而杨骏太过于文弱，他将来无法平定因推行汉制而引发的胡乱，就像武泰元年河阴之变，如果不推行汉制，天武王朝也会像其他胡朝一样，无法长治久安，杨骏的肩膀太细嫩，担不起这副沉重的担子，为了天武的前途和强盛，皇上一定要换太子，我杨处道只不过是他选中的马前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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