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摩天楼外的风景一 (1/2)

我接下来将要讲述的这起事件，发生在华荣市图书馆事件告一段落的两周之后。这两周里，我身边基本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叶昭的情绪似乎产生了一些让人在意的变化。这两周里，叶昭偶尔会表露出一种烦躁不安的焦急情绪。究其原因，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直接问他，但是我隐隐地察觉到，叶昭的变化似乎和那封信有某种联系。

这里我所说的那封信，指的正是叶昭的姨父赵田留在仙人球杂货店的霞姐那里的那封信。赵伯伯这次来到华荣市，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而顺路带给叶昭一封信。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叶昭就和我一起去了仙人球杂货店，并拿到了那封信。起初，叶昭并没有马上看信，而他回到宿舍也没有立即将信打开。但是当我发觉他情绪有所变化的时候，他桌子上的那个信封就已经是被裁纸刀打开过的了。

不过，这两周来，叶昭也仅仅是情绪上有着些许波动，偶尔有些心不在焉罢了。但是，发生在我高中一年级的六月的这起大事件的真正开端，却是在那天下午——

事情发生在6月10日，那之前，由于班上的冯峰搬了家，从原来的普通楼房搬到了新建的三十多层的高层住宅里。因此，为了向大家炫耀，他就决定请大家周末到他家里去玩。其实，我的几个朋友都没有去，我对围观这种东西也兴趣缺缺，所以实际上我并没有非去不可的道理。可是呢，我这个人呀，天生就是不爱拒绝别人，一看到冯峰顶着闪闪发光的脑门一脸兴奋地朝我投来期许的目光时，我就心软了。

于是，那个周六，班上的有十来个人被邀请到了冯峰位于城北开发区的高层住宅的家里。冯峰的新家所在的，正是华荣市不久前才落成的“双子大楼”，这两座大楼均有39层，成为高层建筑并不多的华荣市的最高建筑，并仿照位于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世界闻名的摩天大楼“吉隆坡石油双塔”的模式在第19层的位置建造了长约15米的空中天桥。由于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入高层住宅，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坐过二十层以上的电梯。所以都倍感新鲜，有几个人还一脸激动地感叹着“真棒啊”，“好厉害”之类的话。

冯峰的父亲冯远志在华荣市的一家网络技术公司担任高级工程师，而冯峰对于电脑技术方面的天分，恐怕也是继承自其父亲吧。所以，冯峰的家里从古董机器到高档台式机，再到新式笔记本，有不少高级的电脑，上面也安装了各种各样好玩的游戏或者其他有趣的应用程序。所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围在电脑前面。

我对电脑虽然多少也有些兴趣，但毕竟还是没有那么狂热，再说我也很讨厌跟许多人挤在一起就为了围观一个人打游戏，所以稍微瞄了几眼之后，便再也提不起劲来上前凑热闹，而是独自一个人走到了窗子的前面。

冯峰家住在双子楼a座的27层，从小没有坐过飞机也没有上过高楼，连高山都很少爬过的我，站在窗前的那一刻，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情绪。从这里向下望去，所有的建筑物居然都显得如此渺小，宛若孝子玩耍的积木一般，而马路上的车流，则是化作了可以握在手心的玩具小汽车，至于川流不息的行人们，则是如同蝼蚁似的，若是不仔细定睛观瞧，就连看都看不到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自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在事实上是如此的渺小的存在，如今只不过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倘若再远一些，譬如说从高空中观察，那么岂不是连仔细寻找都不可能找到了。那么，要是从宇宙中看地球，那么在我们看来高不可攀的这座大楼，是不是也仅仅是连一个区区的黑点都算不上呢？

正在我深深陷入这种无谓的沉思中的时候，我感到有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站在了我的身旁。

我回过神来，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秋水。

我不禁开始后悔，果然还是不该来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来到这里，就不得不再次近距离面对程秋水。

说起来，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和程秋水说话了呢？啊，这样算起来居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是的，从蓝岭湖那起令人不快的事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好好说过一句话，平时见到她的时候也总是躲着，只要可以避免的接触我都会尽全力避免。实际上，她作为班长，平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情况下我是需要跟她交流的，但是即使是遇到不可避免的情况，我也总是会尽量躲开她的目光，并用不耐烦的动作和手势敷衍了事。这种情况已经被爱八卦的阿宇察觉，那家伙甚至问我：“是不是跟美女班长闹了别扭。”

啊，我们确实是闹了别扭。

并且是别扭到没救的别扭。

说实在的，我并不是讨厌她，而是感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她怎么能那样伤害叶昭呢？

这是我唯一不能原谅的事情。

但是说起来，在我们决裂的那个晚上，她所说的话让我始终无法忘记。

——至少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不是一句简单的好坏所能说清楚的。

什么叫“很复杂的事情”？什么叫“不是一句简单的好坏所能说清楚的”？我不能理解。

当我问她，她伤害叶昭的理由是否与她父亲的事情有关的时候，我记得她是点头确认了的。我知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