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家畜 (1/2)

但到了后来，随着村子里面的人渐渐地变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减少而见不到补充，自然地，那些妖怪也就很少到村子里来了。

它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来到村子里观察一番，然后打量着那个适合成为收割……或者说屠宰的对象。

而这样的情况，之所以会发生的原因，村子里的人也几乎都心知肚明，他们被那些妖怪给庇护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但他们成为了被保护的对象，应该是没错了，就好像是人类围了一个篱笆，养鸡养猪一样，那些妖怪保护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找到一个出来杀掉罢了。

但明明是人，却落到了和家畜一样的境地，而且又拥有着连家畜也没有的恐慌感，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终究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主动或被动地，就这么灭亡着。

而在这片土地上，类似的村子依然数不胜数，像连家庄那样出现猎妖人的地方，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大势力了，起码能够对妖物有一定的威胁，让它们忌惮。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势力，只要那些妖怪下定决心铲除，还是只有花费一些力量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真正能够做到让那些妖物不敢染指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宗门了。

“阿娘，阿弟！”

一走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处，小秋就轻声呼唤起来，她拍着已经，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那似乎是某种习惯，刚刚出现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那种状态，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让自己的样子变得更加地讨喜。

而随着小秋的呼唤，原本黑暗的房间之间，渐渐出现了一点点的声响，然后一个乱糟糟的半黑半白的头发披散着的女人，渐渐露出身影。

她脸色乌黑，不像是晒的，更像是瘦加上身体很久没有情节的原因，眼中闪着饿狼一样的光，总让人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而是被逼到困境，又无比饥饿的野兽，她看着小秋，就像看到了天敌，用刀划玻璃一样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能回来的？你怎么会回来的？”

她说得又快又急，既是惊讶，又是难堪，还带着点闪躲不想面对的意思。

小秋陪着笑，身子弯曲得如弓箭，紧紧绷着，但又带着某种力量感，那是过去的她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但她的脸上，还是保持着谦卑的笑容，“妖怪里也有好人呢，他们有人给我求情，就让我回来了。”

直到现在，小秋依然没有认为任义是人类，而是将其当成了妖怪，这其实也很正常，无论是任义的生长速度，还有他的力量，乃至是外形和那种气势，都完全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胡说八道什么？小贱种！那些妖怪嗅到一点血都要发狂，会把你这个大活人给送回来？”

女人的眉头高高地吊了起来，嘴巴张大，带着点白色的牙龈完全露了出来，看上去完全就是露出獠牙的野兽，她一把抄起了放在墙上挂着的竹竿，怒道：“说！是不是你投靠了那些妖怪，还和它们一起吃人了？要不然你怎么能活着回来？快点说！”

一见到女人拿起竹竿，小秋就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她随后又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道：“不，我没有！那些妖怪也不是天天吃人的，它们找不到人吃，我吃的都是别的肉……”

这话其实没错，那些妖怪哪怕是抓到了人，自己也是不敢先吃的，都要先交上去，除非它们愿意深入人类世界去抓人，但那也就意味着有危险，反正那边的妖怪是没有资格天天吃人的。

但女人一听到了小秋的话，反而确认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但马上又收敛了起来，将竹竿尖锐的部分对准了小秋，“你还敢说没有投靠那些妖怪，连这些东西都知道，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吗？啊？”

女人质问着，拿起长长尖锐的竹竿，往小秋的身上就刺了过去，不是过去的那种打，但如今的小秋也没有过去那样瘦弱，她很轻易地就闪了过去，甚至女人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营养，体力也不怎么足，一来二去的，她根本就打不到小秋。

就在两人追逐的时候，在里面的房门上，又出现了一双眼睛，小秋见到了，就惊喜叫道：“阿弟！”

眼睛明亮清澈，看起来的确是属于小孩子的眼睛，他走了出来，穿着破烂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块有很多牙印的骨头，迅速往小秋和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对于这里的局面有足干地了解，然后他张开了嘴巴：“阿姐变成妖怪了，打死她！”

小秋如坠冰窟。

小男孩迅速地爬上了屋顶，以自己能够发出来最大的声音喊道：“阿姐变成妖怪了，她又回来了，打死她！打死她！”

他在房顶上又蹦又跳，而随着他的声音，更多的声响发了出来，开始有人从黑暗之中，从那些看似没有人存在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然而小男孩一个不小心，又或者是体力不行，忽然脚一滑，然后直接从房顶上坠落。

“阿弟！”

小秋急忙上前接住，被下坠的力道带的差点跌倒地上，不如说，如果是过去的她，已经被砸的半天爬不起来了，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肚子一痛，阿弟已经用那块有好多牙印的骨头，一下子刺入了她的肚子里。

“阿姐，我好饿！”

他直直地盯着小秋，目光却似苍白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