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起风之前 (1/2)

由于前天发生了暴动，所以近两天的放风时间都被取消。犯人们仅允许在牢区内活动。

胡不归靠在墙角抽烟，张月站在一旁。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也没必要再继续演戏。胡不归问道：“你会气功么？”

张月摇了摇头，依稀记得，刚认识胡不归时，他说袁天宗是他的气功修为老师。

“气功和医气很相似，但也有所不同。”胡不归猛然吸了口烟，吐出一团雾，左手化掌，沿着烟雾的边缘螺旋向内收掌，那些烟竟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沿着手心逐渐收缩，最后，整团烟聚集成拳头大小的烟团：“医气在体外是弥散状态，但气功却收发自如。”

张月没想到胡不归还有这一手，看着被胡不归圈成一团的烟：“你除了读心术，还会气功？”

“刚入狱，有个暗医想杀我，有斩属性医气，被我打成重伤住院了。”胡不归说完，笑了笑：“这也是至今都没人敢惹我的原因。”

看来胡不归不是盲目自信，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张月这么想着，问道：“袁主任既然是影级暗医，为什么要蛰伏在一家小医院？你气功是跟他学的，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原本有些事，在你成为正式暗医后才能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胡不归掐灭烟头，说道：“暗医分为天阁和暗阁两个势力。天阁主张以仁治本，而暗阁则信奉杀人救世。数年前有过一个事件。天阁因为一时仁慈救了某个人，结果造成整个暗医本部差点被连窝端起。事端平息后，暗阁掌权。袁老师所在的天阁势力也被削弱。之后他就隐居在此，当了个普普通通的医者。”

张月沉默不语，想到了盖亚，杀一人救千人是盖亚说的，那老者面目狰狞阴森，做事也冷酷无情……也是他第一个告诉张月暗医的真谛。

胡不归看着张月，知道他想些什么，苦笑道：“你认识的盖亚是暗阁七队中，第三队的队长。袁老师则是天阁第三队队长，和盖亚是朋友，也是对头。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杀死我和救出我两个不同任务的原因。”

“那你应该是属于天阁喽？”张月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做事蠢了点，但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喂！你可没资格教育我，我是你的上级！被准暗医说蠢，简直是奇耻大辱！”胡不归摸了摸胡渣：“不过要是没有你，这次还真是危险……袁老师没看错你。”

“我不想当杀人医者。”张月有些迷茫：“但看到很多事情后，会很失望……有时候，心烦意乱，没有头绪。”

“我明白，都这样……我也很燥。”胡不归知道张月在苦恼什么：“就比如说李东。明明很无辜，却要蹲大牢……他家穷，爹妈都是农民，累死累活的把儿子拉扯大，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现在呢？老老实实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就被戴了副手铐，要在这里蹲7年，7年啊……这小子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钱都寄回家里，只希望老两口在村里盖栋新房子，再养几圈猪，等他富裕了，找个踏实肯干的媳妇，领回家，给爹妈瞅瞅，让他俩也高兴高兴……这么淳朴的梦，说没就没了……你有什么办法？换个普通人，你得认命，法律就是法律，讲证据，没证据都他妈白扯……但咱是暗医，咱知道真相，去他妈的狗屁证据！知道他冤枉，知道他根本不是坏人！知道了什么也不做，心里总是疙疙瘩瘩，会纠结，会恨……我恨，我他妈恨死那群王八蛋了！二审时，我真恨不得把法官和律师都拉下来狠揍一顿……袁老师说我冲动。我冲动么？我他妈看着他爹妈上诉求爷爷告奶奶哭的死去活来！我他妈看自己兄弟好端端的成了囚犯，每天在这里让人揍的鼻青脸肿，我他妈看着一群有权有势的人逼着一个苦小子在牢里寻短见！我咋能不冲动？！你告诉我，我咋才能不冲动！”胡不归越说越气，说到最后，一拳捶到墙面上，青砖垒砌的墙面顿时裂出无数细细的纹路。

听着胡不归的怒诉，张月想起刚回天都时，和月香一起看到的那个小肠癌患者……即便是没有证据，但身为暗医，他们知道，那一定是小肠癌……此时看着胡不归，又想起月香，觉得这两人还真是很像。

“很多暗医在杀人前，都不坏……谁也不想冷血无情。可往往现实太残酷，逼着你一步步走向深渊。太多不公平的事情，身为普通人，看到了，最多笑笑，骂骂，抱怨几句。但身为暗医，总是看不过去，总是想去改变那些不公平！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堕落，但我确信李东是个好人。至少相信自己这么做，没错！去他妈的狗屁暗医！”

张月见胡不归越说越气，安慰他道：“我认识一个叫乔纳森的医者，他告诉过我一句话：拿起刀时，总会有一个声音告诫：要扪心无愧。那样，就算是一时想不明白，也不会迷茫。袁主任也说过，刀就是用来切割的，但最关键的，是方法，是用刀的人。只要你扪心无愧，你的刀就是用来救人的，就不会迷茫。”

胡不归闭上眼，细细的琢磨着张月的话，突然，摸着胡渣笑了，笑的很开心，又点了根烟，抽了口，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哈哈……你的确比我强。总之，我现在不迷茫，进来就是为了救人，你也不能迷茫，好好帮我救人，出来后，兄弟我好好谢你！”

“怎么谢？”张月也笑了，突然发现，安慰胡不归的同时，自己也不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