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1/2)

在凡间的日子里多半是寂寞的。这三年虽说重泽一直呆在我身边，但是不常和我‘说话’，我只能找别人解闷。我打听凡间所有动听的故事，以此作为消遣。

听得有抽泣声，我循声望去，不少人红了眼眶。

还记得当时在茶馆里听见那出戏，一众人都哭的稀里哗啦，当时的我，毫无记忆，是一张白纸，所以我没哭，甚至还啐了一口唾沫。那时的我，只知道生命诚可贵，却并不理解所谓无价的爱情。

其实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是不懂，如果是彼此相爱，那么，就算死，也是幸福的么？

爱情是什么？死也是一种幸福吗？如果是这样，那离徽离开时，我为何又要流泪呢？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神魔大战之时的场景，我顿时感觉胸腔里腾起了一股气，憋闷的很。

“结局太悲，不合寿宴的气氛。”凌痕阴沉着脸，眉目拧的像个蝴蝶疙瘩，抬头见着时，实实吓了我一跳，心里一个咯噔，完了！谁知，气还没叹完，凌痕突然幽幽说道：“改一改吧，让他们劫后重生，幸福团圆好了。”说完玉手一挥，跟下旨似的。

我顿时汗颜。不是说凌痕是这六界之中最为凶狠嗜血的么，怎么也知道不能棒打鸳鸯？只是，这又不是神话，他以为想重生，拜拜菩萨就能等到神啊！擦擦汗，我说：“要不这样，那瓶毒药给他换成假的好了。”凌痕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呼了一口气，顿时如释重负。

“那戏剧的女主选谁？不如白九先生和……”

我扭过头，阴沉着脸在仙人堆里搜索。是哪个长舌的在瞎搅和？

“可是白九先生不是应该督导这部戏剧么！”

天助我也！我上前一步道：“那女主就选温钰……”

“就定这个了。我不参与。温钰，你帮着白九先生挑挑，殿里的不管是谁，点中的。就调过来，其他的事先搁下，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君上。”温钰偷偷冲我笑了笑。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哦，对了，白九先生，你想要什么赏赐？”凌痕忽然大声一问，我的回头率又变成了百分之百。

“我想要……想要……嗯，还没想好，回头再说。”我挠挠头。如果说我要离开紫辉殿，不知道那凌痕会不会答应？

“可以，三日之内有效。行了，既然内容定了。你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吧，我的寿辰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了，我很期待这出戏。”凌痕撂下这句话后，起身离开。一撩发。一负手，一转身，一迈步，轻薄的白色缎带飘扬在身后，十足的优雅，十二分的风骨。

我握住双手，笑容不自觉浮上了嘴角。寿宴早结束，我好早走人呀，抬眼时，却正碰上凌痕不经意飘过的目光，平静无波，淡然的像一阵微风。咧开嘴。歪过头，我冲他拜拜手。他面无表情的转开头，从偏门走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我都衡量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看穿我的底细，只是这般将我晾着。也不至于是对我起了疑心的吧？

情到深时抒于歌，言谕不出则绎为舞。说说而已，我其实一样也不懂，就算打肿了脸，也充不了胖子。所幸，神仙漫长的生命都不是虚度的，随便抓一个，就能给你露一手绝活。诗文曲舞幕，拨拉弹唱吹，应有尽有，眼花缭乱。于是乎，万幸累加约等于不幸——选角选到我耳鸣眼晕。更别说还有一部让人抓狂的剧本。

本已为剧情烂熟于心，写起来应该会很快。谁知道，潇洒挥笔，落在字句间时，却怎么也流畅不起来了。是垂目含羞，还是舒眉带笑，是莲步款款，还是激情相拥？一个道具，一种颜色，一个转身，一抹微笑，有时候只一句话，有时候独独卡在一个字……

故事毕竟只是故事，化为现实时，丰富的多，也复杂的多。一直以来，我所讲述的故事虽然详细，但充其量只算个概述，而剧本却得随着剧情，细化到演员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以及吟唱出的每一个字节。而这些，需要站在不同的角度深入揣摩每一个角色的背景和心理。因此，写到后来，我不觉感叹：原以为推托的干净，却不料，剧未演，早已一人分饰多角。

如此这般，不过两个通宵，却几乎穷极了我毕生的智慧。到把本子递给温钰的时候，温钰给了我一面镜子。我看也没看，挥舞着一双黑手，直接扎进了晨曦宫旁的小温泉里，泡到皮皱才钻出来。出来时神清气爽了些，结果还没回屋又被温钰的笑声糗了个半死。温钰说我言词生硬，缺少柔情。我委屈哀怨了半天，最终无话可说。

究竟何谓柔情？活了好几十万载，又几度入了三千红尘，看透了许多，却唯独看不清一个情字。倾国倾城为一笑，断发断魂化双蝶，为君染霜为君泪，为伊消得人憔悴……情生恨，恨成仇，辗转痴缠，至死方休……如此磨人，奈何世人仍要飞蛾扑火，焚心等候？

记得重泽曾说，两人若是真心爱的深透，那么，即使转世，仍会聚首。我问，啊？又要彼此折磨一辈子？重泽说，是再爱一世。我问，那爱是什么？重泽当时望着天，沉默很久，看着我轻叹道，是债，是孽，也是劫。于是，我的脑子也彻底打结。

某妖的承诺是有期限的，这个期限是三天，我没忘记。而今天，是最后一天。温钰取笑我，正好，赔了面子，要了理字。“唉！我向来粗枝大叶，柔情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