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遗体 (1/2)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几百户人家聚集而居，构成天朝社会最基本的社会结构。

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河南一直是天朝的腹地，所谓逐鹿中原，得中原者得天下。在凸显中原重要的战略地位的同时，也给这里的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刀兵水火，从来不曾远离过他们，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历史时期，这里的人民被屠戮，被洗劫一空。大规模的屠杀造成了中原赤地千里，人烟湮灭。这一片土地，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苦难，也留下了无数辉煌的古迹。

进入近现代，中原的战略地位虽然依旧不减，但是经济地位却下降了很多。天朝经济，开始更多的向沿海地带转移。而河南省，作为天朝第一人口大省，开始步履蹒跚。发达的农业无法挽留更多的年轻人，河南成为了天朝最大的劳动力输出大省。

几十年的变迁，乡村开始凋敝，生活愈益贫穷。而走出省境的河南人，由于极少数人的行为，导致一亿多人跟着蒙羞。其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跟其他所有地方一样，绝大多数都不改善良纯朴的本性，哪个地方会没有人渣呢？以偏概全，通过网络媒体乱喷口水，似乎就是某些国人的秉性。

警车开进村庄。村口就是叶小倩的小卖部，那里依旧凌乱，保持着凶案发生时的原样。警车没有在那里稍作停留，而是直接开到村子西边，叶小倩的娘家就在这里。

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钟，往常这个时候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但此时村子里却非常安静，但凡有点力气舞动刀叉的村民，都去参与搜山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嬬。这次行动完全是村民们自发的，根本不需要政府动员半句。

有很多人聚集在叶小倩的娘家，大多是上了些年纪的老大娘，还有一些就是不懂事的孩子。凶手要抓捕，叶小倩一家子的后事也得有人料理。

听到外面车子驶近的声音，有些人闻声走了出来。

王队长摇下车窗玻璃，对聂丰说道：“就在这里。”

一个大娘走了上来，问道：“警察同志，有没有抓到那个坏蛋？”

王队长歉然说道：“还没有。”

“这个杀千刀的，我祝他不得好死。”

其他妇女也纷纷议论起来：“是啊，这个坏蛋以前就总欺负他们娘儿俩，打得身上那个伤，一道道的，看着就叫人伤心。”

“小倩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又懂事，又孝顺，干活也不含糊，一个大姑娘，抵得上一个壮劳力。真是太可惜了。”

“那坏蛋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杀，死了要进十八层地狱的。”

“我记得那年，这个坏蛋跑到咱村来欺负小倩，后来被乡亲们打跑了，老娘我也趁乱上去敲了他一锅铲，真解气。”

王队长道：“一撮毛的名声在这一带极差，乡亲们没一个不恨他的。你要不要下车去看看？目前还在停灵，要等法医验过了，才可以正常料理后事。”

聂丰从警车进入村庄开始，脸色便沉得可以拧出水来，双目渐渐发赤，双拳紧紧的握着，青筋暴起，纵使有那么多人在说话，他却恍若没有听见一般。

王队长叹了口气，下了车，给聂丰拉开车门，说道：“下来吧。”

聂丰默默的下了车，向屋里走去。

大娘们都惊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王队长解释道：“他是……法医助理，先来看看情况。”

聂丰转过身，冷冷的说道：“我是叶小倩的男人。”

大娘们都悄悄议论起来，显然她们都没有想过叶小倩在外面还有人。按照村里传统观念来说，这是不能被人们接受的。不过议论归议论，并没有人出来阻止聂丰进去。

王队长略微有些尴尬，他原想着随便安排一个身份，混过去就完事了，却没想到聂丰一口就承认了。

四具遇难遗体停放在左厢房，门口有一个警察在值守，见王队长进来，便站了起来，敬了个礼。

王队长挥了挥手，说道：“我们进去看看死者。”

面对直属上司，那个警察自然没有阻拦之理。虽然他对聂丰的身份也非常好奇，这显然是个生面孔，不是县局的，莫非是市里面派过来的？这倒有可能，毕竟这个案子性质极为恶劣，惊动市里面并不奇怪。

聂丰跟在王队长后面，默默的进了左厢房。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但是之前局促紧张的情绪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漠然。

四具遗体摆放在移动担架上，上面蒙着白布，从头一直蒙到脚底。其中一具，白布很小，裹着小小的身体，让人看着便唏嘘不已。

移动担架上都标注了姓名，王队长找到写着叶小倩的那个担架，走过去，掀开蒙着的白布，示意聂丰走上前来看看。

遗体尚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连血迹都没有稍微擦一下，多达十余处的伤口，让人看了格外触目心惊。

聂丰慢慢的跪了下来，双手抱住叶小倩的头，这个原本丰韵美丽的脸庞，此刻没有半丝血色，苍白无比。唯有那双美丽的眼睛，兀自瞪得大大的，虽然早已黯淡无光，但人们分明能够从中感受到恐惧，愤怒，无助，乃至于期盼。在生命力消逝的那一刻，她还在期盼着远方的爱人，期盼他能够前来搭救自己。

聂丰凝视着她，望着她的眼睛，仿佛两人依旧能够对视一样。他没有流泪，甚至没有半分悲伤的表情。他只是帮她轻轻的捋了捋头发，像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