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称孤道寡 (1/1)

“或许你说的没错。”大妃目瞪口呆的看着冥顽不灵的哈丹，心道，她一生要强，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半生，怎么生出的两个儿子，一个直愣愣的像个傻子，另一个却是如此……

大妃看了哈丹一眼，说不清要用什么词语来准确的概括这个儿子的性情。

说他心狠手辣，却又没有脑子，半点没有做帝王恩威并用的手段，偏生了一幅永不服输的硬骨头。

所谓有野心，有胆魄，想做事，敢做事，就是没有能力的人。

这种人，生在风起云涌的皇家，一定是致命的，哈丹有此惨痛的结局，倒也怨不得旁人，只能说是上天注定的结局吧。

若是平庸一点，安稳一点，像那几位一样，整日里吃喝玩乐，喜欢美酒，喜欢美女，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以前总看不起那几个皇子，觉得他们身在皇家，想做富贵闲人，实在是太没有上进心了，现在想来，其实反倒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福气。

现下老鞑靼王死了，妃子们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的想孙子，含饴弄孙的，共享天伦，哪里就不好了呢。

“哈丹，我一向对你寄予厚望，从小便让你跟在我身边，去旁听朝中大事，结识各部首领。”大妃抚着额头，眼角扫过哈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一软，说道，“重要的东西，你一丝一毫没学会，邪门歪道倒是学了个干净。”

“你冷酷嗜杀，这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不能分辨人的真心，则是致命的。”大妃摸了摸哈丹的头顶，语意凝重的说道，“虽然我们常用寡人和孤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帝王，但即便是最残忍的君主，身边也总会有一两个可以交谈的人。”

“他们可能是伺候你的宫人，也有可能是后宫中的一员，他们的身份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能让你完完全全的放心。”大妃说到这里，很自然的看了赤玄一眼。

是的，大妃这一生，所做之事，大多为了权势，偶尔为了自己，唯独赤玄，是以诚心相待，不掺杂哪怕一丁点世俗的杂色。

“他敢于和你争吵，敢于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意见，而不是畏惧你的权势，说出那些显然经过挑选的话语。”

“哈丹，如果你的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你这一生，会过得非常凄苦，非常煎熬。权势和帝位，带给你的，远没有你失去的多。”

“那么，儿臣敢问母亲，你又为何要抱着这泼天的权势不放？”哈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神情悲愤。

是啊，为什么呢？

大妃沉默无语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她透过哈丹的眼眸，望见了他即将到来的命运，因此竟是难得的温柔多情。

“母亲年轻时心高气傲，总以为，哥哥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我弯弓射雕，我降服烈马，我沙场点兵，我为了立下不世功勋，赫赫战功，不惜一切，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