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诉秘 2 进退磁极 (1/2)

他与黎绍之在火冢场狠拚数百招，生死数度系于一线，受黎绍之的雄壮“山奔剑”之势所逼，才被激得临场悟出这“电光”打法。此时对上神宁气定的江璟，对方只是双手挥洒，他却不到十招便得使出这套打法，只是为了迫使对方移动脚步！

江璟功力虽强于黎绍之甚多，却也不到如此悬殊，实因康浩陵悟出旦夕篇的基本道理之后，吃饭睡觉净都想着刀剑互转，这“电光刀招”是新鲜玩意，于是一遇上强大的对手，便自然而然使上了。

江璟也喝：“好！”脚下一点一拖，终于向旁移了一步。

但他双掌稍稍一合，有如挤压一只无形的大圆球，顺势推磨，接着手肘往下一撞。康浩陵手腕突地自己打起颤来，原来是剑身又再摇晃不已，这次长剑不但像是软兵刃，只感剑头沉、剑身轻，简直有如流星锤了。可是人家使流星锤，哪有这么软绵绵不受把控的？

更特异的，是自己向前跳跃的身势，经江璟手肘那对空一撞，便给撞得一停，似有好几道直线劲力把他双腿向后推挤，只好向后跃开。

江璟头一抬，扬眉道：“我尚未出掌呢。”

康浩陵正想到此节，自己把所学都用上，对方却老是舞蹈一般信手化开自己攻势，这算甚么？左右换步，史庭威师兄在火冢场上使过的那招“飞瀑沉渊”刺出。那一招刺到对手身前，原该化出圆形发散之劲，他这一剑到了江璟右膝前方三尺半，却陡然转向，斜向上劈，又是一记拟似电光的变招。

江璟双肘微张，似在等待剑刃接近，冷不防双手握拳，在空中一击，康浩陵的长剑便被逼得打着旋儿缩回，金兽头剑柄反朝己身撞来。

康浩陵吃了一惊，奋力定住了长剑，随即一跃而前，剑尖中宫直进。眼见江璟要来引带自己的剑，剑尖挑起，反斩他下颚。这却又是列雾刀的刀意了。

就这样，那神似“电驱刀”的剑招不断夹在驰星剑之中使出，致使每一招驰星剑都使不到十足，如果师兄们见了，定要责骂。可若是对手是黎绍之，不知他能接下多少招？自己学成此诀后，几招之内能将“黎老兄”打败？

他对江璟不服气，只是少年好胜，毕竟看在长幼之份，心怀敬畏；但黎绍之是他心中已认定了的敌手。也可以说，整个北霆门，都是他有朝一日要击败的敌手。即令此刻正学着别家的功诀，即令师父不要他，他还是南霄门人。既是南霄门人，便终身以北霆门满门为敌，这是根深柢固的信念，直到北霆门覆灭的那一日。

他心中当然转不了这许多念头，“不知何日能重挫黎绍之”的想法只浅浅掠过心头，要紧的是拚力出招，让江璟打出一掌。但直至他把“流星式”的六路剑法通通使过一遍，“捕星式”的半生不熟剑法也使出，又加上“山奔剑”，那是他看了黎绍之使刀后，有所领悟而更上一层的剑招，江璟依然一掌未发。

蓦地里江璟双掌一拍，向两旁拉开。康浩陵正挥剑从左上方斩落，江璟侧身退步，双掌迎出，任他斩入手掌之间的空隙。康浩陵但觉剑尖有一股大力向下猛扯，剑柄却向上一跳，长剑似乎是只小兽，要挣脱他掌握，连忙用力握住。

江璟又跳开一步，道：“行了！”

康浩陵停剑站定，自己功力相较庄主如此逊色，他却并不气馁，反而心怀期待地望着江璟，唇边居然浮起笑容。“我现下输了打甚么紧？他是要教我怎样练到和他一样！”

江璟见了他笑容，对他心思当即了然，暗想：“这小子倒也虚心。他与我功力相差这么远，不去计较面子是否下得来，只一心盼着更上层楼。”问道：“你说那磁石两端吸引铁砂，个中可有甚么规矩？”

康浩陵不料他先问磁石，心下也正琢磨“引劲”与磁石的关系，回答：“我瞧铁砂的去向，似乎磁石引铁之力乃是一正一反、一外一内的？”

江璟摊开双掌，道：“是了。我方才一掌进，一掌退，使的正是一个‘磁’字诀。”

康浩陵问：“如何一掌进、一掌退？”

江璟道：“这‘进退双极’，是‘磁’字诀的关窍。我体内先自运行真气，形成左右两侧阴阳相对之象，理顺的真气有若小河向东入海，一缕又一缕地由阴至阳奔流，又似蜘蛛将丝线一条又一条抛出，更似钓叟挥竿，将垂着鱼饵的丝线抛掷入海，只不过这许多奔流之气，终须汇聚到‘退’那一端上。

你记着：此时我还不发力，只宁心定神，把进与退、阴与阳的一块气田养足，由双掌之间扩张而外，又遍及全身，以作防守，终至连后背、足跟等处，也遍布这气田，左右真气绝不拮抗抵消，因此越是汇聚得多，培蓄的‘潜劲’越大。直到有外力加于我身，无论那是兵刃，又或兵刃外围的劲力，一旦触到这缕缕分明的真气之流，我立时以气催劲，以劲推动身外之力。”

康浩陵问：“身外有何力？”

江璟道：“我第一天便问过你，‘空’是甚么？创制这功诀的那位先人，嗯，或者不只一位，总之，创诀先人眼中望见的‘空’，并非真正之空，而是无数细小的外力所构，因此风动树摇，咱们却瞧不见有一物加于树梢。你一劲使出，推动细小外力，其实仍是以‘转劲’带动外力去攻敌。你先练对手攻来时的应变。”

康浩陵道：“这却是以己待人，而非先发制人了？”

江璟道：“倒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