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年十年又十年 (1/2)

我不相信自己么？

方陌安诧异地瞪着眼，并不觉得李秀满所言是对的，都努力到这个关口了，又有什么自信不自信可言，还不都是身子一倾拼命往前冲么？

况且，那份计划书又没有错估他的能力，限制他的主项，不还是有可供他发挥的空间么，到时候他只要抓住机会，努力发挥好，这次出道前的综艺节目首秀不就成了？

“怎么，你还认为我说你说的不对？太久的出道无望竟然把你心底的骄傲都给磨平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冲头了。”

李秀满遗憾地摇摇头，继续道：

“若是以前的方陌安，他一定会战意十足地问我一句，可否允许他和权志龙用各自的方式上比斗上一次，但你不仅没有，还认为有这样单独表现，不与人交锋的机会就可以了、足够了、对得起自己了！”

“老师。”

方陌安只咬出一个单调的敬称，再没有为自己做其他解释，因为李秀满说的是对的。

是啊，那样的他已经不复存在了，死亡在当初对梦想的绝望里，死亡在当年对残废的麻木中，或许，还死亡在当下，死亡在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至今都没有活过来。

李秀满见方陌安低下了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感觉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过重，但他的确是恨铁不成纲：

“有一个成语，叫毛遂自荐，还是当年十岁的你来公司应征练习生的时候讲给我听的，你说你跟那毛遂一样，是最终会透出口袋，锋芒毕露的锥子，让我同意你在当练习生。”

“后来，我同意了，并把你放在口袋里十年，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还得我亲自把你从口袋里取出来，再重新锤炼一遍？方陌安啊方陌安，你只需十年就从勇敢变得懦弱么，那再十年，再二十年，你是不是要变得世故乃至老迈？”

李秀满发人深省的一席话让方陌安忆起了很多……

那里面，不但有十岁时在公司毛遂自荐，决心要当明星的他，还有二十岁时躺在医院，含泪与自己梦想告别的他。

再继续往后，更有三十岁时喝口闷酒，醉醺醺大吼命运待自己不公的他，以及那四十岁时一脸麻木，既不关心舞台，也不提及梦想，只知道在一个又一个拟真游戏中浑浑噩噩的他，甚至更后，更后……

不是谁先放弃了他，而是他先放弃了自己，其实，就算没有舞台，他也是有能力拥有相对正常的生活的，但他没有，而是自己把自己毁了。

“是我错了！”

方陌安流下了懊丧的泪水，情难自制，比他十岁时第一次听到被拒消息的时候还要难过，当年，是评委关上了他的梦想之门，可后来，是他自己封闭了自己的人生大门。

视线朦胧中，他看到未来命途多舛，唉声叹气的自己正在渐行渐远，而与此同时，他却能感觉到，一个人正向他奔跑过来，与他渐渐接近，直至和他完全重合在一起。

还道了一句：

“真是跑得累死了，但总算是追上你了。”

这听起来就很乖的声音……哦，那是十年前的他……

那个最初为梦想努力的十岁男孩方陌安。

原来……

他已仗着自己步子大，脚步快，甩远那个奋力追赶他的家伙这么久了。

……

李秀满没有阻拦，也没有打扰，静静看着方陌安在那里流泪，他知道有些情感是必须要宣泄出来的，否则人就会一直被自己蒙在鼓里，不能自拔。

十年前，他最后同意方陌安加入公司的原因，不是因为方陌安的天赋，也不是因为方陌安的表现，而是那股不放弃的劲，他能看到对方眼中“我下次一定能做的更好”的决心。

后来，方陌安也如李秀满所期盼的那样，一次比一次好，从未让他失望过。

但那样的方陌安，真的在时间中埋没了么？

有那么一刻，李秀满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他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那个男孩，那个穿着普通，却精气神十足的方陌安，那个一看就家境不好，却再三强调自己来是为了梦想，不是为了生活的方陌安。

“我来这儿是为了梦想，不是生活，钱又不是非要在这家公司才能挣！还有，我的名字叫方陌安，并不是方么啊（方什么），李秀满老师！”

呵呵，那古板的语气和执拗的样子，还真是跟后来加入的徐贤有点像，怪不得二人虽无血缘关系，却哥哥妹妹互称了那么多年，据李秀满所知，方陌安和徐贤两家的往来也很频繁，是能蹭吃蹭喝乃至蹭床的关系。

“老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声男音打断了李秀满的回忆，他回过神来，发现方陌安不仅掉泪了，还笑看着他，就像刚才的难过都是一场空。

“说。”

“我要通过自己的唱跳让权志龙自愿加入，和他来一场即兴的合作。”

“哦？怎么说？”李秀满目光中透出一丝亮色，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睡觉顺位竞争大多是一个人一个人接着表演，然后根据表现进行顺位排名，是一个很有戏剧性和火药味的环节，节目效果也在于成员相互的埋汰看不起，可以说，想要合作是很难实现的。”

方陌安说着他对这个环节的认识，目光灼灼：“但我如果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促成一次与权志龙的合作，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想法很好，但权志龙会那么配合么，你要明白，我在这教训你，yg的杨社长也不会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