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据说是一支笔 (1/2)

“早间新闻报道：贵州全球最大天文望远镜于今天开始试运行，开启探索宇宙边缘新篇章；亿达地产集团今年计划在全国二十多个城市新建住宅项目；全国房价今年三月环比上涨5个百分点；房价接连上涨，工薪阶层买房后因按揭无法偿还自杀……以上是今天的简讯，下面请看详细内容……”

莫白关上电视，赶紧把最后几口饭添到嘴里。今天和一个客户约好要去看现房，如果对方满意买下，自己就能得到五百多的佣金，这个月就会好过一点了。

出门骑上小电驴就往公司赶，初春的北方小城市天气还是很冷的。忘了戴上帽子，一路上被寒风吹得鼻涕直冒。

莫白的工作是房地产销售，公司开发的项目位于市郊，虽说周边环境不错，但总归离市区远了点。自项目开始后整体销售业绩并不是很好。换个好点的项目虽然也想过，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如今房价天天涨，销量却是天天降，莫白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调丝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开发商把楼房卖那么贵干什么。

在公司早会中，经理总结了一下上月业绩，提出本月目标。最后点名批评了莫白，因为他上月业绩垫底，这个月如果不提高，底薪就别想拿了。

被批的抬不起头来的莫白站在公司门口望眼欲穿，约好的客户如果放了自己鸽子，那这些天好不容易谈下的一单可就没了。终于熟悉的suv停在公司门口，莫白像见到救世主一样赶紧迎了上去。

带着客户楼上楼下一番忙活，终于谈下这一单。交上定金填好合同，再约定好首付的缴款日期，莫白的心总算定了下来。送走客户，站在楼盘边上抬头看着自己销售的房子，心中总是充满苦涩，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奋斗出一套房子来呢。

其实，房地产销售这一行认真做还是很赚钱的，很多年轻人也是靠着干这一行掘出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轻轻松松买房买车，成家立业。

莫白业务能力非常熟练，也非常努力有上进心。只是做得好的同行总是把所卖的房子夸得天花乱坠，天上地下只此一家。

而他有时在给客户介绍房子时，看到他们那粗糙的双手，满脸的皱纹，拿出一辈子劳动的积蓄就为了给儿女买上一套成家的房子。心中总是不忍，经常列举出这套房子的优势与劣势让客户自己斟酌考虑。这样一来二去，莫白的业绩自然上不去了。

这种行为，说不上是好人，倒是他的同事经常嘲笑他是个傻人。

“傻吗？”迷茫时，莫白也经常自己问自己。只是心中总有那么一条底线存在着，让自己做个实实在在的人。

晚上下班，和女朋友约好了去看电影，据说新上映了一部爱情片，里面有个国民男神出演。莫白对这些东西不感冒，只是女朋友吵着非要看，也只能遵旨接驾了。

呆坐在电影院将近两个小时，电影讲了个什么故事完全没弄清，只知道女的哭男的叫的。倒是把身边的女友看的泪眼汪汪，一把把的往莫白身上甩鼻涕。看她哭的挺惨，正好电影里女主角嗷嗷哭，男主角二话没说抱住就是一个湿吻。莫白也是二话没说把嘴伸向女友，却被一巴掌甩了回去。

只能感叹，电影里都是骗人的，票买的不值，也不知道能不能退票。

沿着街道，送女朋友回家。莫白踌躇了半天道：“咱们结婚吧。”

女友瞬间睁大眼睛，看她这个表情还以为是充满惊喜，下一刻就要点头同意了。谁知女友表情又瞬间恢复，甚至带着冷漠的语气回道：“别逗了，你有房子吗？”

莫白急道：“我没逗你玩，是真心的！房子总会买到的。”只是说完心中一阵发虚。他的月收入去掉生活费，连两人多几次吃饭看电影的开销都不太够。根本没有存款，对动辄上百万的房子，真的是有种绝望的感觉。

“没有房子你拿什么和我结婚，和你说实话吧，明天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有车有房，而且是个公务员，铁饭碗生活有保障。不像你一个销售员，工资忽高忽低的还经常只拿底薪。”莫白想不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友，今天看起来是这么冷冰冰的。

“你，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别人相亲？”

“你今天是来搞笑的吗？又没有和你领证结婚，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个更好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理所应当的分手了。莫白浑浑噩噩的走了很久，抬头看去，原来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司这里。抬头看着开始填充框架的一幢幢楼房，莫白心中充满苦涩，为什么结婚要与房子谈在一起？反对这一点的人可以拿出很多个理由反对；同样，赞成这个的人更能拿出无数个理由赞同，结婚需要买房吗？不需要吗？

白天看着宏伟壮观的楼房，现在看上去却是那么地面目狰狞，一个个窗口密密麻麻，仿佛张开巨嘴的吃人猛兽。

走进工地，看门人见是莫白，便打着招呼：“这么晚还要看房子啊。”

随口应付道：“嗯，我先进去等着。”

看门人倒是好心，给了一个手电筒，还嘱咐小心路上的杂物。

沿着楼梯爬到今天刚卖出的那套房子里，抚摸着冰冷而粗糙的墙面。莫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水泥堆砌的四方盒子，为什么可以卖那么高的价格，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像飞蛾扑火一样，拿出毕生积蓄来购买它。难道没有它，就不能拥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