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蜂巢』 (2/2)

『蜂巢』内部一共有五十多张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土耳其毛地毯，它们取代了电梯的功能，飞上飞下，把乘客载到别的楼层。

四个人踩上一张大红色的空飞毯，莱伊摸索着裤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片，摊开来，大声地念到：「四楼，华尔华丽。」

飞毯微微震荡，载着他们缓缓上升。

不得不说，这种移动方式远比扫帚舒服多了，并且载客量又大，虽然它比扫帚还要难以掌控，但不失为一项优质的交通方式。非常遗憾的是英国境内把飞毯视为违／禁／品，原因是英国人把它视为麻瓜制品进行抵／制，相当令人哭笑不得。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每个学期坐着火车上学的？

飞毯升到高空之后转了一个弯，往门廊头顶上的高窗飞去。飞毯微微震荡，缓缓停下来。这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金色大拱门。

「到了到了！害怕的话可以抓着我，大胆的踩上去吧。」莱伊啰啰唆唆的招呼大家跳下飞毯。

他们跳到半空中，并没有失重下坠，仿佛有一块玻璃地板悬浮在他们脚下，支撑着他们的重量。被月光笼罩的圆穹顶下开始褪色一般逐渐朦胧远去，取而代之，商城顶楼的店铺、摆件和行人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不再空荡荡了，一道道小拱门环绕着整个空间。

这才是『蜂巢』真正的模样。

他们站在写着『华尔华丽』的拱门面前，门两边吊着两盆常春藤，一手边是一条长长的队伍，穿着萨拉诺夫的华尔华丽女侍者站在门口，拿着一块鳄鱼皮板子圈座位。

莱伊／插／到队伍最前面，等候的人群发出咆哮声。莱伊朝不满的人群大喊：「嘿，我们定位了！」

「请问大名？」女侍者从板子里抬起头。

安娜报上盖维瑞尔的名字。

女侍者在板子上划一杠，又圈了一张桌子，她摇了摇系在她腰带上的手摇铃，立刻有一名男侍者从拱门里走出来。

「这边请。」

亚门杰林斯基家的二儿子正准备发表特作为特／权／阶／级的感言，安娜给了他一个『现在在外面我不想揍你，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前者立刻老实了。

他们哒哒哒的走在魔法制成的透明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在上面留下一圈水波，一连串的涟漪在他们走过的路径扩散开来，低头还能看到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施薇塔知道，任何时候底下的人抬起头，看到的仍会是什么都没有的圆穹顶。

男侍者领他们走向餐厅深处的一张长桌，淡淡的月辉从手边的高窗洒进来，一排矮矮的刺柏盆栽隔开了外头惊艳的视线。

亚门杰林斯基先生坐在次席，莱伊坐他的对面，接着轮到安娜，她坐在父亲的旁边，施薇塔在莱伊身边坐下，所有人乱七八糟的就座，不约而同的把主位让给了尚未出现的大哥。侍者从右边开始发菜单和酒单，莱伊的目光在酒单多流连了一会儿就被妹妹瞪了，他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最小的妹妹，又遭到无视。

他只能拿起汤匙对着它顾影自怜。

没多久，盖维瑞尔从餐厅一头大步走来。

他一身上班穿的白衬衫和铅灰色西装裤，衬衫肩头被肱二头肌撑得鼓鼓的，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健美结实的手臂，随意地挽着西装外套。

莱伊骂他太煞风景，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妹妹在桌子下一人踹了一脚。他只能弯下腰揉着自己抽痛的小腿，泪眼汪汪的。

「有事情耽搁了。」他说。

施薇塔想起了，他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接她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语气这么说的。安娜招呼他坐到主／席上，盖维瑞尔把西装外套搭在椅子扶手上，旁边的侍者立刻拿去挂起来。他松开领带在位子上坐下来：

「点菜了吗？」

「没呢，等你来了再点。」安娜说，把菜单递给他。

「你来吧。」盖维瑞尔把菜单推回去。

安娜点了几样名字复杂的菜肴；华尔华丽的菜单是标准的俄罗斯式，严格依照古法烹制的俄罗斯料理，食材的挑选别出心裁，配料以及处理手法突破传统，摆盘十分精美精致，给人新颖又充满巧思的视觉享受。

莱伊对美食赞不绝口，叨叨不停地发表自己的感想，反观施薇塔根本不知道自己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她天生就缺乏发现『美』的眼睛（还有舌头），呼啦啦地喝完了刚刚呈上来的蟹肉饺子汤，莱伊对她的评价就是牛嚼牡丹。

施薇塔才不管呢。饭后的血拼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