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二十五章 空城不空（上） (1/2)

明月头顶凤冠，身着霞帔，美滋滋的坐在喜榻上还没美够，怎料被一个女弟子打散了发髻。心中正是不舒服，就见那女弟子轻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与裴闻的一缕头发系在了一起。她一瞥眼，就在裴闻坐在一旁乐呵呵得正开心。她方恍然，这原是大婚的一个礼节。

明月幼时父母双亡，她不懂得成亲的礼仪规矩，昨日有人来讲，她又没有耐心听，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对着裴闻眨了眨眼睛，裴闻也对她眨了眨眼睛。正是恼怒之际，就见女弟子递给两人一个人一个紫金钵。钵底用红色、绿色的丝线打着同心结，甚是好看。她见裴闻举起紫金钵，自己忙也举起紫金钵同他一饮而尽。就听裴闻悄声说道，用力摔，遂用了力气将手中那钵摔到地下，裴闻却是轻轻的一抛。就见那紫金钵一个跳起，一个寂然不动，公孙白羽等人大声哄笑到“好兆头”。

明月不知何意，就见有人窸窸窣窣端了若干盘子上来。女弟子自第一个盘子中取出一个手镯，套在自己的手挽上，唱着“何以致契阔，绕腕双玉镯”

正觉得有趣，女弟子又从第二个盘子中取出臂钏，给自己套上，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跳脱。”

第三个盘子是戒指，女弟子接着吟唱：“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众女弟子一起合唱道：“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在吟唱中，裴闻拿起戒指戴到了明月手上，她心生感慨，只觉得鼻子一酸，忙仰了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女弟子又依次为她戴上耳环、香囊、玉佩、同心结、金簪等若干物件，最后只见裴闻自自己的花冠上摘下了一朵花，花朵散落到床上。裴闻嚷嚷道“放帘放帘”，就听众人哄笑而出，又听一声关门声，此刻一切安静了。

裴闻轻轻唤了声“月儿”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只胡乱说着“这一天真是累死了”

“我给娘子揉揉肩”裴闻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就听咯吱一声，明月忙拉住他“有人进来了”

裴闻不以为意“定是云溟那小鬼来偷衣裳”

明月预下榻去，却被裴闻一把拉住“随他去吧，明天多给那小鬼些糖果”

两人遂不再说话。

进来的人正是云溟，他偷了衣裳，又在门外听了片刻，见两人都不说话，顿觉无趣，遂回自己房中洗洗睡了。

第二日，元瑶早早的起来，靠在凭栏上看着院中那棵大桃花树出神。她今日显然精心梳妆过，头发高高的挽起，戴了顶石榴石花冠，花冠两侧各坠若干细小的石榴石，虽她的一颦一笑轻轻晃动。眉间依旧化了个花佃，只是那图样变成了石榴花，衬得她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娇嫩起来，宛如花神。

清晨有些许微凉，阳光明媚，又不灼热，让人觉得通身舒畅无比。公孙白羽不知自她身后站了多久，只静静的看着她不出声。此刻天地间除了桃花树，就只剩他们两人。他贪恋这种时光，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可是，这片刻的安宁，终会有人来打破，云溟伸着懒腰自房中出来，极不应景的说了声“早啊”

元瑶回过头，就见公孙白羽站在身后。两人不由都红了脸。

云溟也非愚人，他见两人这般情景，吐了吐舌头，垫着脚尖，一溜烟跑了。

“今日我便回去了”她轻声说。

“去哪里？”他问道

“出来这么多日子，师父会担心”她低头摆弄着腰间的荷包。

“我送你回去”他脱口而出。

她抬起头，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半响，说道“上官也该回去了，你二人结伴同行却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就见上官瑾自房中出来。他见二人站在院中间，转身就走，却被公孙白羽喊了下来，只能止了脚步，转过身来。

“元姑娘今日要回紫盖山，你二人正好同行”公孙白羽说道。

上官瑾看了看他，没吭声。

云溟听闻元瑶要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有些想不明白，元瑶怎么突然就不找大哥寻仇了呢。他才懒得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走了就好。谁想临别时，却听元瑶又说了一句“我会回来找你报仇的”，她看了看公孙白羽，又看了看一旁的裴闻。

云溟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却见公孙白羽始终那般淡然的模样，就见他没有说话，却对着元瑶微微一点头，不由暗自替他着急。

上官瑾对着众人一拱手，也不和元瑶说话，自己一人下了凭栏，走向岸边。他虽没回头，却走得很慢。

元瑶默不出声跟在后面。

裴闻见两人越走越远，心生感慨“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公孙白羽只盯着水面，没说话。远见元瑶粉红色的衫裙和一袭长发在缭绕的水汽中飘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美得好像一副画卷。她忽而在湖中央止住了脚步，他心中一紧，不由上前走去。然而她踌躇了片刻，终是没有回头，渐行渐远，直至不见。公孙白羽久久站在凭栏之上，眼中隐约有晶莹剔透的水汽，她的影子在他眼中模糊一片。

待元瑶走到岸边的时候，上官瑾已等候了片刻，原以为她的情绪会很不好，怎料她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上官瑾淡淡一句“走吧”两人便一前一后回到客栈取回寄养的马，向着紫盖山去。一路上官瑾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走着走着，元瑶竟有些不开心，开口问道“你怎么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