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坚果墙和滑翔伞（二） (1/2)

第二节雨要多大，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二）

从上学期给徐景旭送过包子之后，沈芮芮就喜欢上了操场上看台这个地方，一直到现在几乎每到晚饭时间都会去操场，拿一本意林一边读一边偷偷听爸爸新给自己买的mp3，一直到快要上课才回去吃饭。

“嘀嗒”

《意林》上滴了一滴雨。

紧接着“咔嚓”一声雷响。

又滴了几滴雨，沈芮芮站起身来，收起mp3，向教室走去。

四月初，虽然已经是春天，但黑天依旧来得很早，尤其今天又阴天下雨，教室里早早就已经开了灯。雨还不大，淅淅沥沥的，迎着窗里的光看去，斜风细雨格外的清晰。

沈芮芮苦笑，臻首微扬，闭上眼睛感受着雨滴一点一点轻扣着自己的脸颊，她想起了刚刚背过的一首诗，吟着：“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徐景旭把衣服撑在头顶，护着叶蕾小步往高二的教学楼跑，刚好瞥见操场入口信步闲庭的沈芮芮，不由得低声道：“这傻子没伞也不知道跑一跑。”

叶蕾撑起这边的衣服，仰起脸：“什么？”

两人贴得很近，徐景旭的脖子明显地感受到刚刚叶蕾说话的呼吸，不由得心猿意马，搂住叶蕾的腰：“没……没什么，先送你回去。”

叶蕾点点头，脸色微红。

徐景旭又看了一眼沈芮芮，她似乎一直闭着眼，都没往这个方向看一眼，不由得庆幸地松了一口气。下一个瞬间，徐景旭意识到了什么，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会庆幸：我紧张什么？她又不是我妈。

摇了摇头，温柔地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叶蕾，向英才书院跑去。

沈芮芮站在操场入口那尊一手抱着书、一手托着一个鸽子的小女孩儿雕塑旁边，任凭雨点滴在自己身上，看着远去的而人的背影，一步一步踱着：“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

她一遍一遍地读，从小声呢喃，到大声地嘶吼。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叶蕾班就在一楼，二人为了避免让老师发现，简单聊了两句，约好了大课间出来散步，就各回各班了。

已经快要上课了，路上已经基本没了人，徐景旭撑着衣服，本是要往回跑，但跑着跑着就偏离了方向，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麻木地小跑着，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操场的入口。

沈芮芮蹲在雕塑旁边，头埋在胳膊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下雨了你怎么还不会寝室啊？”徐景旭走到她身边，撑着衣服罩住她。

沈芮芮抬起头，满脸泪痕，仰视着身旁这个让自己又喜又恨的男孩儿。徐景旭不敢面对她的目光，将视线移到一边，故作轻松地打趣道：“你怎么还哭了，怕黑啊还是怕雷？”

“我没，没哭，下雨了。”沈芮芮欲盖弥彰。

沈芮芮的哭腔让徐景旭忍俊不禁，竟觉得有点可爱。

“你听过《下雨天》吗？”沈芮芮忽然冒出一句。

徐景旭俯下身去拉沈芮芮：“咱先回教室吧，我今天回宿舍就听。”

沈芮芮甩开徐景旭的手。徐景旭站起来，满脸的无奈：“大姐，淋透了会感冒的，这三四月份多冷。”

沈芮芮愣愣地看着前方已经积满水的坑，雨点一滴一滴的，涟漪布满了整个水面。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吧。”徐景旭站起身，嘴角漏出一丝坏笑，心想：沈芮芮，你吃软怕硬我还不知道，我走就不信你不跟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徐景旭停下脚步，心里开始没底：往常差不多就跟过来了啊。要是回头就折了面子了，徐景旭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又要继续往前迈步。

“徐景旭。”沈芮芮的声音响起来。徐景旭松了一口气，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芮芮，她站在雨里，像是一颗随时就会被吹走的芦苇：“回教室就一起。”

“我给你唱《下雨天》吧。”沈芮芮笑得很灿烂。

“你快过……”徐景旭说到一半就被无情的打断。

“你听好啊，我不轻易唱歌的。”沈芮芮似乎恢复了原本小公主一样的傲娇脸。

徐景旭愣住。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寂寞的滋味

一个人撑伞一个人擦泪

一个人好累

徐景旭看着雨里的那个女孩儿，忽然有点心疼。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

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

你分不出那些差别

结局还能多明显

别说你会难过

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期待让人越来越疲惫

谁和我一样等不到他的谁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寂寞的滋味

“沈芮芮，该回去了。”徐景旭张口，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出奇地沙哑。

沈芮芮笑着，笑得很开心，但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来。

一个人撑伞一个人擦泪

一个人好累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天要多黑

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

你分不出那些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