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六岁生辰 (1/2)

看到大哥耐心倾听，夫人的神色已是轻松愉悦了。

她拉了大哥起身，终是提起了史宛白。

“左丞大人曾与你父有过交谊，家教门风如何，娘是知根底的。今日来的宛白小姐，我仔细看了，品貌心性都属上等。重要的是，她正值豆蔻，十三岁刚满，与你正好年岁相配。我听左丞夫人讲，宛白那丫头若非是太挑剔，岂会等到现在？我也看得出来，她对你极是有意。”

夫人说着，从袖兜里取出一个香囊来。

“这是左丞夫人走时，故意落在茶案上的，定是宛白小姐留给你的物件，这心意是再明确不过了。”

夫人伸手将香囊递了过去。

大哥迟迟不接。

夫人无奈，放下了手。

“轲儿啊，娘很想知道，你这心里，到底是何想法？这几年来，你见过的，上门提的，这女儿家们多了不说，二三十总也有了，没见你对哪个多看一眼或是稍稍上点心的。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你的心思在皇家？还是，你有何难言之隐？”

夫人直直地盯着大哥的脸，想从大哥微妙的表情变化里看出点什么。

“母亲莫要多想，我并无高攀皇家的想法。只是……过去一心都放在学业上面了。”

我从大哥犹豫的那一刹那里，感受到一点别的意味。

他不会是……外面有人了？灰姑娘？歌姬？青楼女子？……他想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是如此，过去不提也罢了，这日后，总该将心思往这上面放一放了。”

夫人终于垂下眼帘，低头端起茶杯来。也不知她看出什么端倪没。

她刚把茶杯送到嘴边，却又放下了，随即将桌上宛白小姐留下的香囊拿了起来，拉过大哥的手，硬塞在他的手心里。

“近段日子，你在宛白小姐身上多用些心思吧，再见几次面，多熟识了解些。若能早些定下来，明年或是后年，你们正好是成亲的好年岁。”

说完这番话，夫人才又重新端起茶来饮。

大哥犹豫了一下，便将香囊放进袖袋里了。

按理说，只要夫人说一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大哥是不能违背的，否则就是不孝了。不孝，在古代可是为人的大忌。

就算以现代的标准看，夫人也是非常明理和尊重孩子意愿的母亲。

我有种直觉，大哥一定有隐情。可这隐情，到底是什么呢？

我，一时如坠云雾中。

“后日，我备好回礼，你带了去趟左丞府吧。”

大哥拉着我离开花厅之前，夫人撂下了这句话。

五岁的日常，规律且又乏味。

毕竟，“陪客”这种事儿不常有，“宛白小姐”也只来过那一次。

依然是初一十五的家庭聚会，依然是吃睡运动和学习。

有时候，我特别希望我的这些家人们，能制造些“意外”和“趣味”出来，好调剂一下我家里长期“无聊”的氛围，可他们并未如我所愿，四个院子的人，各自一如既往着。

偶尔，我觉的日子过得太慢，偶尔，我又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

就是在这时快时慢的感受中，迎来了我的六岁生辰。当然，我的六岁生辰并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原因是我在孝期。

前日，彩霞在给梳头的时候说到我要过六岁生辰的事儿了。她先是感慨了一番我娘在的时候，会提前为我准备新衣服，会去庙上为我求平安符，会为我煮寿蛋和蒸龟糕，后来又说到我三岁生日时，父亲正赶上在家，跟我娘一起为我庆祝，一整天都将我抱在他怀里，逗我开心等等，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彩云在一旁狠狠地白了她好几眼，说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若让张妈妈听见，平生出许多的事儿来。最后彩云来了一句：“就是不过生辰咱小姐也会平安长大的！”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她俩实是无意说给我听的。

关于过生日，现代那个我，从上了大学后就不曾在意过了，我分析，过了十八岁，自己的潜意识里是害怕长岁数的吧。

而现在的我，这个生辰的意义，无非是终于过完了五岁幼童这个，可惜也只是变成了六岁，依然是个毛娃而已。若非要找出一个值得庆祝的理由，那就是我和“将军府三小姐”这个身份，似乎有了一定的贴合度。

彩霞提到父亲，令我更多了一份对他回家的期待。

我想我们全家人都同我一样在期盼着吧，只是我们期盼的初衷全然不同。夫人是盼着父亲回京后，大哥的亲事就有结果了；姨娘们大概还想再生个一男半女吧；大姐二姐和二哥应该也是盼着见到父亲的，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做“留守儿童”；至于大哥和我，想来期盼的情绪里会有很多更为复杂的滋味在吧！

六岁的生辰，庆祝与否都无所谓。我只希望，我的六岁不是单纯地长了岁数，而是希望数字的变化，能带来些许质的飞跃才好。

今早去给夫人请安，夫人说了这样一番话。

“今儿是你六岁的生辰。若非你娘……哎，不提了。一早你大哥就去了庙上，替你烧了香，也布了施，祈祝你平安长大。我给你置办了一身新衣裙和新鞋袜，回去换上吧。”

夫人到底是夫人，不会虚伪地要给我当娘，但既然接我到正院养着，她是绝不会落过的，该为我准备的一样都不会少。对此，我已经是很感恩了。

我掐指算了算，从我穿越过来成为将军府三小姐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