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孽随身 (1/1)

一心想成就齐天之名，想世间再无自己不可战胜之物，却先后被王灵官战平，被二郎小圣所擒，从八卦炉逃出，被如来所擒，被符咒束缚了整整五百年，山中无日月，自己从不低头，山神土地送来吃食，自己只当是供奉，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囚徒，有的只有一颗跳动不息的魂灵罢了。而每年总还是有人来探望，自己好像从没留意过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花果山，大战的时候也没照顾过她，但现在在山下反而来的最多是就是她了.

似乎除了花果山和名声外，没什么是能留在自己心头的，还曾经在熊罴面前自夸：“我是驰名第一妖。”但当猴子醒悟时，西行也走了一半了，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现？几次想问师父，但还是忍住了，猴子好面皮，只是不语，师父每及休息便于几个徒弟讲法，八戒低眉垂目沉思，龙马打着响鼻，老沙打坐虔诚，但似乎已经触动到自己，改变于何时？已经说不上。

过去的事都会慢慢变成回忆，你假装忘记的时候就会在深夜的梦里来找你，那时候你无路可逃。一路上猴子睡得都不算好，有时会梦见六哥驱神大圣肩头负伤退走，怨毒的盯着自己大骂独夫，有时会梦见兜率宫烈火灼烧烟熏火燎的场景，有时会梦见自己被处以极刑的时候，虽然不伤不损却依然会有疼痛，最委屈的时候想过去找恩师，可惜自己闯了弥天大祸之后，恩师也远遁辟祸....

世人只知胖子落世为猪成怪，却不知他的凶狠，刚出世便咬死一众猪崽。成了精怪也曾有老道想收他，可天蓬元帅本就是天河水军大元帅，奈你人间道法通天，我只当等闲。就是那九天荡魔祖师也曾称兄道弟。观音座下惠岸行者拿他，也差点被害了性命。福陵洞与卵二姐成婚还算一场恩爱…那渔夫更是八百里流沙河杀人吞尸，残害一方。至于猴子翻天搅雨，自误导致花果山被大火所焚，五百年来才恢复生机。每个人都是刑徒，每个人都罪孽深重....

而我这一生都在被动选择，出生时候母亲把我放进木盆，本来滩送子这种说法是带有吉祥的意味，但凡没孩子的夫妇捡到都会百般疼爱，而我却被师父捡到....做和尚不过是因为师父是和尚，而取西经干脆就是唐王的一时兴起，似乎从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收这三个徒弟都是观音提前预备的，然而那天我遇到选择。

女儿国主问我可愿意留下，那时我犹豫了一下，这空当一向沉默寡言的水怪居然替我回绝了，然而我习惯这样的被动选择，即使我事后会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如果后悔有用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离开长安了吧。我叹息着想，或许当我取回真经便真正能让世间再无怨侣，我好希望那是真的，恩，那就是真的。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路过一条河，一个红须怪物把我拖入水底，无尽的黑暗，四周寂寥无声，而那一幕在梦里似乎反复出现过，是谁杀了我？又或者我杀了谁？我梦里穿梭着金色的大鸟，白毛的老鼠回眸却鼻尖熠熠金光，会有五百罗汉，而那时我只对一人低头，今生我却无比怯懦。一饮一啄前尘早定?。